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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雨轻只觉脑袋昏沉沉的,四肢乏力,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的额头,耳畔听到一句温和的话语,“还是着了风寒。”
她想要睁开眼睛,告诉那个人自己没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也许是昨日太累了,她只想再多睡一会。
一家食肆内,人来人往,临窗坐着几名少年,其中一位正是姜建,只见他单手支颐,望着窗外,眉头皱起,沉吟道:“真扫兴,都因为那个楚颂之,晦气的家伙。”
另一名少年给他倒了一碗酒,堆笑道:“何必跟他那种低贱的人计较,说不定他已经被那伙贼人杀掉了。”
“哈哈,安兄说得不错。”靠左边坐着的石青衣袍少年忍不住大笑道:“楚颂之那小子,八成跟他兄长一样短命。”
姜建喝了一口酒,疑问道:“安若礼,你觉得出现在雅集的那伙贼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安若礼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沉思一会,说道:“他们不像是抢劫的山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昨日雅集上都是一些学子,不会随意与人结怨的,他们要找的人多半是官府中人。”
“那就更奇怪了,”石青衣袍少年扭头对姜建说道:“临淄城最近连续发生好几起命案,连北海郡都牵涉进来了,如今雅集上又出现这些刺客,其中或有关联——”
“小二,快去熬些姜汤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姜建的耳中,他抬眸一望,却是楚颂之。
只见他手里还提着几包草药,正四下找寻空桌位,紧跟着崔意扶着雨轻也走进了店门。
姜建震惊道:“楚颂之怎么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这时,崔意一脸漠然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看到楚颂之向他招手,便径自朝里面走去,雨轻因为方才在医馆施过针灸了,精神好了一些,走到那桌旁,挨着崔意坐下来。
“崔兄,来的路上听人说这家食肆是桓台县数一数二的,”楚颂之把草药放到桌边,然后对雨轻笑道:“现在可好些了?”
“嗯。”雨轻点头,接过崔意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慢慢喝起来。
楚颂之看着崔意的目光仍旧放在雨轻身上,不禁暗笑道:崔意一路背着雨轻进县城的,急匆匆的找到一家医馆,便命郎中赶紧诊治,毫无缓和的余地,豪族的盛气凌人多半如此。
不过在雨轻恢复了一些精神后,崔意又放下一些金瓜子,询问煎药的方法以及忌口的食物,并让郎中写下来,他很是心细,又买了新衣裳、鞋袜,还有一件狐氅,若不是亲眼目睹,自己很难相信清河崔氏子弟也能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他人。
没过多久,小二端来一碗姜汤,笑嘻嘻问道:“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做些清淡的羊肉汤,一些精致佳肴即可。”崔意淡淡说道。
小二微笑点头,很快走开。
雨轻喝了一小口姜汤,望了一眼姜建他们,笑道:“楚兄,他们好像也是参加雅集的士子。”
楚颂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摇头苦笑:“姜建和他的友人,是沂源县的士族。”
“哦,你们是同乡了。”雨轻点头,觉得姜汤太烫口了,就推到一边。
没想到那汤碗又被崔意推回她手边来,薄嗔道:“姜汤本来就是要趁热喝的。”
雨轻嘟起嘴巴,乖乖的低首继续喝着那碗姜汤。
那边的安若礼坐不住了,直接走过来,嗤笑道:“楚颂之,参加了一次雅集,你还真是攀上高枝了?”
楚颂之只是喝着热茶,并不作答。
“怎么刚找了个靠山,就跟我们摆起谱来,真是可笑!”石青衣袍少年这时也凑过来,嘲讽道:“你那个短命的哥哥也是入了品的,可最后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早早的死了?”
“丁泽,你莫要欺人太甚!”
楚颂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败坏自己哥哥的名声,他当即起身,微嗔道:“即便我是寒门,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楚颂之,你真是放肆无礼!”姜建也走过来,怒道:“区区一个寒门子弟,竟敢——”
“闭嘴!”
崔意起身,面色阴沉,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扫过,冷冷说道:“姜氏,丁氏,安氏,你们在此恶语伤人,不知礼数,你们的家族颜面何存,真是枉为士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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