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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并未同去赴宴,惜书和怜画正叽叽喳喳的与她讲着裴府是如何的气派,寿宴又是怎样的奢华,这两个小婢自然是不知晓甜甜的真实身份的,还以为与她们一样的见识,不过甜甜显然有足够的耐心听她们讲述,还在配合着她们高涨的热情。
这时,香草端来一杯蜂蜜水,递到雨轻手边,躬身笑道:“雨轻小娘子,今日还抄写《南华经》吗?”
雨轻正斜倚在卧房的软塌上,右手拿着之前公安借与她的那卷竹简,左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蜂蜜水,目不转睛的看着竹简,摇摇头:“就剩下两篇文了,明日再抄写吧。”
“雨轻小娘子不是说要将抄录的《南华经》装订成册,明日交作业时一并送与陆家小郎君吗?”香草眨了眨眼睛,垂眸笑问。
雨轻这才放下竹简,吐了吐舌头,笑道:“对了,我吃宴席都吃糊涂了,除了装订,还要制作封面,这可不比做纸鸢简单。”说着便起身,将半杯蜂蜜水一饮而尽,快步走回书房。
惜书和怜画也随之赶过去,书房内桌案上仍晾着一些纸张,这些彩色笺纸是雨轻套用薛涛笺的制作手法,根据前人用黄薜叶染纸的原理,以各色花卉植物为原料,煮烂后加入花末法,制造出的彩色笺纸。
雨轻伸手捡起其中的竹青色笺纸,一抹烛光正透过笺纸,微微的青色光晕分外清雅,她不由得笑道:“就用它做书签吧。”
灯下,惜书侍立在旁,仔细看着雨轻在丁香色笺纸上写下一行行娟秀的小楷,这是《南华经》的目录索引,后面均有标明页数,如此精细,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然后雨轻又把尚未抄录的《南华经》最后两篇抄完,甜甜双手托着下巴好奇的瞧着那页竹青色书签,上面是用细笔勾勒出的一高一矮两竿墨竹,分外有趣。
“雨轻小娘子。”
怜画这时已经将做书衣所用的月白绢帛递过来,雨轻接过,把绢帛覆在自己抄录所用的左伯纸上面,比对过后,小心裁剪,当剪成一样大小的两片后,就开始用锁线订装成书册,雪白丝线将这一页页串联在一起,很是简洁。
过了一会,雨轻在书衣右侧题上‘南华经’三字,然后翻过来,在书衣背面一角处又写上几个小字,‘赠与士瑶哥哥。’
惜书微微一笑,怜画却心直口快,说道:“雨轻小娘子,为何不署上自己的名字?”
“雨轻小娘子的名讳岂能随意让别人知晓,”惜书笑嗔道,拿起那本制作精美的书仔细看着,“恐怕在整个洛阳城都找不出第二本这样的书册了。”
雨轻淡淡一笑,想起上次祖涣生辰宴上所发生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幸亏陆玩的右臂伤的不重,于是带着这份感激之情抄录《南华经》已经数日,今夜总算完成了。
她轻轻抚过这平滑的绢帛,心里还有一些些情愫,但很快便被走来的小白一扫而尽,看着它嘴里叼着一根牛骨,在屋内走上一圈,像是巡视一般,然后又出去了。
夜已深,雨轻这时也有些困意,示意惜书和怜画她们早些回房休息,她将那本书册放置在事先做好的函套里,然后熄灯睡下。
翌日巳时左右,脚店的生意也开始了,只是店家已经换成了薛家的邓掌柜,邓嘉末,当望见薛昀朝这里走来时,邓嘉末堆笑迎上前去,笑道:“少爷,那个供货方果然识趣,只加了一成的利润,他便答应了。”
薛昀冷冷笑道:“那自然是看在荥阳县令的面子上,他才答应下来的,等过一阵子薛家的布行周转开来后,便换了他。”
“那郭家的布店跟我们卖的布匹一模一样,还故意比我们的价格低一些,分明是在跟我们抢生意,若再持续下去——”
“我知道,郭家仗势欺人也非一日两日了,”薛昀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沉声道:“我会想办法的,邓掌柜只要好好经营这家脚店便是。”
邓嘉末年纪四十多岁,也算是看着薛昀长大的,薛昀也十分信任他,只是许多事他都插不上手,因为薛昀不甘心守着这些旧业,他一直想要开拓新市场,扩大经营范围。
不过晋朝对于商贾打压很重,根本无法与世族大家公平竞争,这种局面让他耿耿于怀。
一辆牛车驶来,有人掀帘笑道:“真是巧了,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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