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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这如何使得!那海洋岛乃东江重地,孰可转借他人。”沈世奎听李啸的条件,头摇得如拔浪鼓一般。“李总兵这个条件,沈某恕难从命。”
李啸笑了起来:“沈总兵言过了。据李某闻之,那海洋岛,地处偏远,只有二十来户渔民长驻此岛,贵军亦只派了二百名老弱军兵驻守。这等实非战略要地之荒僻岛屿,沈总兵若让于我军经营,一可抵换银子,二可凭添助力,此乃两全其美之事啊。”
沈世奎暗自沉吟,他心下也知,李啸所说,甚是有理,只不过,他身为东江镇总兵,这般轻易转售下辖土地,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上奏给朝廷的话,却只恐给自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如果自已强硬拒绝了李啸,那无疑会得罪这位目前东江镇最大的金主,另外那送上门来的5万两银子,若这般被自已轻易推掉,也着实不心甘。
“沈总兵可是在担心,我军久据不还?”见沈世奎这般沉默,李啸呷了口茶,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沈世奎心中一亮,知道这是李啸在自已台阶下,忙说道:“李总兵,还是你懂沈某之难处啊。实非沈某小气,只是这海洋岛,亦是大明国土,实难轻与他人。”
李啸笑了起来:“这样吧,李某也不想使沈大人为难,现在李某直说了罢,这海洋岛,本官从东江镇手中租借五年,五年后,便返还东江镇,如此可好?”
沈世奎闻言一惊,随即心下暗喜,若李啸只借五年,时间却不算长,又可抵5万两银子,倒还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便捋须而道:“也罢,既然李总兵一力央求,沈某也只能成人之美了。此事就此议定,签下文书便可。”
“好,沈总兵果是豪爽,李啸谢过了,为表两军亲近之情,李啸再赠大人十万斤海盐,以为协议签定之贺礼。”李啸笑吟吟说道。
沈世奎脸上顿时笑得稀烂,他连连点头道:“李总兵果是爽快人,那这批海盐,沈某便却之不恭了。”
李啸看到沈世奎笑得这般灿烂,心下却在暗叹,这沈世奎,将这海洋岛租给自已五年,还以为自已占了偌大便宜,却不知道,他自已只不过吃了个空心汤圆罢了。
毕竟真实历史上,东江镇只剩下两年寿命了,这东江镇总兵沈世奎,也将被清军将领马福塔所杀。
只不过,如果自已不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又有谁会知道,将来的形势会如何发展呢。
会谈完毕,沈世奎大设宴席,与李啸等人畅谈欢饮,宾主之间一片融洽。
宴后,沈世奎令副将金日观,带李啸等人去参观皮岛。
李啸看到,整个皮岛之处,驻军不过三千多人,共有不到五千户人家。军营与民居皆是一片破旧,整个皮岛除了立有几处岗楼外,基本无甚专门的防御措施。
李啸心下暗叹,难怪历史上皇太极率清军征伐朝鲜后,能以一支小小的偏师入岛,便把皮岛一众守军全部消灭,并且斩杀了总兵沈世奎。说来说去,还是东江镇明军自已不争气,斗志消沉,又没有足够的防御手段,才让清军这般容易得手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后金天并了蒙古诸部,已是国力大盛,疆域广阔,与当日毛文龙时代的后金,已是天壤之别。这皮岛离辽东海岸如此之近,在敌强我弱日益严峻的情况下,说起来,被灭却是基本上不可能逃脱的命运。
敌人在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在一天天烂下去,再过九年,连明朝都要覆灭了,在这般糜烂的国家大势下,若要单独苟责一个东江镇,却也有失之偏颇之嫌。
不多时,李啸一行人,在金日观的带领下,来到铁匠铺处。
“嘿,拂朗亚兰达,阿弥额尔,萨琮你们还好吗?”在金日观向李啸等人简明介绍后,李啸身旁,火器总头赵杰的声音惊喜地响起。
“哦,赵杰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山东了么?”一个葡萄牙人的生硬的汉语,惊讶地响起。
赵杰快步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拂郎亚兰达,我这次回来,却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已被赤凤卫总兵李大人买下,即将与我一起,南去山东呢。”
赵杰说完,急忙将李啸介绍给这三名葡萄牙人。
“总兵大人,这位是铳师拂朗亚兰达,这位是机械师阿弥额尔,这位是炮算师萨琮,都是当日登州火器营,重金聘请的葡萄牙国技术人才。”
李啸笑着走过去,跟三个葡萄牙人一一致礼:“李啸得遇三位高才,心下实是欣喜,却恨识之晚矣。”
这时的李啸,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关于登莱兵变的一本历史书,是民国时毛霦的《平叛记》,其中写道,崇祯四年,经徐光启的安排,葡萄牙传教士陆若汉与作为统领的葡将公沙的劳于三月来到登州,协助山东蓬莱巡抚孙元化造炮练兵。另有副统领鲁未略,铳师拂朗亚兰达,方斯谷、额弘略、恭撒彔、安尼、阿弥额尔、萨琮、安多、兀若望、伯多彔等多名葡萄牙技术人员一同在登州协助火器研究与开发。
李啸心下十分庆幸,这些这个时代的顶尖火器人材,竟然有机会落到自已手中。
接下来,李啸从赵杰口中了解到,葡将统领公沙的劳与副统领鲁未略二人,均已在登州被叛军攻陷时被杀害,其余各名葡萄牙人,一部分死于登州,一部分则被孔有德的突围主力带出,有数名葡萄牙被带往后金,而这三名葡萄牙人,却因当日侥幸被东江镇水师截获,才一直在这皮岛铁匠铺中效力。
李啸对这三名葡萄牙人嘘寒问暖了一阵,便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道:“三位外邦之士,你等皆是身怀火器与机械之术,乃是难得之人才,现留在我军中效力,定会发挥更大作用,本官亦绝不会亏待各位。”
让李啸没想到的是,拂朗亚兰达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已在登州吃够了苦头,现在这皮岛,亦只不过在这里虚度光阴,我们三人已议定,若得脱困,实在再不想在明国呆了,我们想坐船去澳门,再从那里回国。”
阿弥额尔、萨琮也纷纷表达了与拂朗亚兰达同样的想法。
见自已一片盛情,却被这些葡萄牙人冷淡相对,李啸变脸了,他冷哼一声:“尔等既被我所得,自当为我所用,岂得推脱!赵总头,将他们与其他一众匠人全部带到船上去,随后与我军一起返回山东。”
说罢,李啸扭头而去。
见到李啸故作生气的面容,赵杰忍住笑,向三名葡萄牙人作了个延请的手势:“列位,李大人既已下令,便请与某家上船去吧。”
拂朗亚兰达奋力挣脱了几名前来抓他的军兵,一脸怒色的他,对李啸的背影大声表达不满:“李总兵!李啸!你这个魔鬼,混蛋!你有什么权力控制我们的自由!上帝会惩罚你的!”
阿弥额尔与萨琮亦同样大声嚷嚷,表达愤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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