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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胡二匆匆进门:“大人,有马匪作乱,诬陷我们灰斧军!”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许久未动,身体都快生锈了,这不就有人巴巴地上门送人头。
“详细道来。”
胡二说:“下官带人去北边按例巡防,赫然察觉当地俄民对我等巡警目露仇视。下官当即上前询问,俄民闪烁其词。最后才知,原来前些天有一伙穿着棉大衣,袖子上缝贴灰斧章的人劫掠了他们。此类俄民,心中怨愤却不敢报官……”
赵传薪懂了。
他们觉得灰斧军去打劫他们,报官也没卵用。
“查清是什么人了么?可曾向他们解释?”
胡二苦笑摇头:“解释了,但下官以为,他们未必相信。至于是何人,因为事发多日,俄民擅于忍耐,若非我们巡防还难以察觉。他们只是在俄民间口口相传,长此久矣,必生反心。”
经营边境是最麻烦的。
古有诸葛亮七擒孟获,近有左宗棠在西疆立“军事法庭”。
原历史,过不两三年,外蒙就要闹起来,然后自行断尾,最后兜兜转转也没收回来。
赵传薪有能力也敢于断了他们这个念想,勇于开疆拓土,只是经营起来又是一回事,千日防贼是最麻烦的。
就说这些俄民,治理的好,可以让他们成为中国的少数民族;治理不好,那就是养了一群内奸。
他点上一根烟,重新坐了回去:“唔,先让我想想……”
……
红石村。
一个高大的俄人男子举着拳头唾沫横飞的咆哮:“该死的契丹人,该死的灰斧军,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另一个年长的妇人歪着头斜着眼,手指头在空中胡乱点着:“抢了我们的粮,竟然还敢来问话。若非天冷,早些打仗的时候我们就该离开的。”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口头讨伐万恶的灰斧军。
他们被砍死两个人,家中余粮和钱财被抢劫一空。
现在就连乘坐火车的票钱都买不起。
有个男人沉默了了片刻,叹息道:“我就是被赵传薪从额尔古纳河的磨坊里赶出来的,到了这里又被劫掠,如今还能去哪?”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离开,说的轻巧。
可已经在此安家落户的人又岂能轻易离开?
这么冷的天,没了粮食,有的人家柴草被焚毁一空,简直令人绝望。
正说着,外面传来马蹄的闷响。
听声音应当是大队伍。
众人面露惊慌,莫非该死的灰斧军又准备来收割一波韭菜?
可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已别无他物,还能抢什么?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红石村的人都出来,红石村的人都出来……”
屋里的人都望向了红石村最有威望的安德烈·叶菲莫维奇。
安德烈·叶菲莫维奇是个受尊敬的长者,儿时见证了亚历山大二世签署废除农奴的法令,长大后参军。
1875年,被沙俄占领并备受欺压的浩罕汗国人民开始起义,沙俄分为几路人马重新夺回进驻玛尔噶朗,安德烈·叶菲莫维奇曾在玛尔噶朗的城墙下,在那些黑皮肤的浩罕汗人起义军尸体旁抽烟。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安德烈·叶菲莫维奇唇上留着的两撇浓黑的胡须,此时胡须已经爬满了脸,且都已经白了。
但他依旧沉稳,杀气犹存。
他镇定道:“不必惊慌,杀戮和劫掠本身都是为了土地和金钱。金钱,我们已经没了,大不了我们让出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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