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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沉默中离开卫城,出了城门后先往东,然后要渡过一个渡口,天成卫被桑干河与南洋河环绕,两条大河一南一北,还有一些小河支流贯穿在境内,这个渡口就是桑干河的一条支流,并不很宽,大约三十来步宽,不过并没有架桥,人们要经过还是需要渡船。
张瀚已经打算在这里架桥,而且是修筑坚固的石桥,修桥在古代不是容易的事,古人所谓的最大善行便是修桥补路,光是施粥是没用的,修桥比补路耗费还大,因为要大块的条石,凿成合用的石块,然后慢慢架设起来,需要人力和财力,另外修桥要设计,不是随便架起来那么简单,一个这般大规模的石桥最少好几千银子,当地的官府没有人问这样的事,普通的富户也做不来,张瀚因为要调动军队和更大程度的疏通商道,在各处修桥也是势所难免的事。
在这里修桥便是第一座。
韩畦眼前还是渡口,五月的天到了傍晚就很清凉,现在天还不是很晚,人们惦记着早些过河,找一处地方歇下来,不少人开始高叫船家,可喊了半天之后,渡船仍然毫无踪影。
“老爷,”叫喊了一气之后,得了回信,韩畦的一个家人过来禀报道:“船家说渡船漏水,他在对岸找人修理,今晚过不得了。”
“这算什么事?”韩畦一脑门的官司,他在张瀚那里受了辱,一心要早点赶到京师,走走门路确定新的官职,然后狠狠奏上一本,把张瀚的事给捅上去,就算得罪整个宣大官场也在所不惜。可刚出来就遇着这样不顺心的事,他满心不悦,想要和家人发火,想想这时候还是要收拢些人心,不宜与家里人离心离德,因此只冷着脸道:“这附近可有人家住处,想办法找个宅邸安顿下来吧。”
“是,老爷。”
家人侥幸无事出来,也是不敢怠慢,在四周寻了一下,只有四里多地外有一个小庄子,幸好里头有祠堂,打扫一下可以勉强安身,韩畦也无甚话可说,他这种级别的官员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驿站,不需要自己花费一文,驿站上下还得把他伺候的很好才行,可现在虎落平阳,他只能忍了。
天黑后,所有人都休息下来,刘德也坐屋中休息,他没有住祠堂,韩畦有妾侍,不便与众人同住,刘德找了一户民家暂住,韩畦也没有给各人安排饭食,更不提出钱,刘德只得自己出钱叫农家烙了几张饼,炒了一碟鸡蛋,拌了一小碟黄瓜,将就吃了一顿晚饭。
他心里一直在沉思,这一次北上不知道会不会一切顺利,东翁这颗大树看来是靠不住,只是刘德跟随韩畦多年,关系经营很好,如果放弃的话代价太大了。
但刘德一直在思索张瀚的话和张瀚的言行,他已经不是在思索怎么对付张瀚,而是在想张瀚这个人的言行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能处处吃的开。
这时刘德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在意,四周除了村民就是韩府的家人和随员,好几十人住在一个以祠堂为中心的地方,还有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在巡逻,韩畦这一次光是箱子就带了五六十个,都是经年宦途所积,原本该送回老家,但现在韩家的老家在张瀚的势力范围以内,韩畦不太放心,况且北上也需要大量的银钱去运作,只能把这些资财都带在身边。
有护卫和这么多人,刘德压根没想过太多,但脚步声突然变急,然后刘德看到有一柄小刀从门缝里伸进来,他一楞,但门很快打开,刘德下意识的想叫唤,一双大手就捂着他的嘴,接着刀小抵在他脖子中间,有人压低嗓门道:“敢挣扎叫唤,你现在就死。”
刘德感觉全身血液凝固了,整个人僵着不敢动,然后下身一片冰凉。
“入他娘,死胖子尿了。”那人轻声埋怨着,旁边传来几声低笑。
“快走,笑个屁。”有人在外催促,接着捂着刘德嘴的人也急步出门,然后刘德感觉有块手帕捂在自己鼻子上,有一种怪异的香气,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很好,用这东西绑人真好。”
几个人把软的象泥一样的刘德慢慢扛出村去,庄子里养着几条狗,已经被他们给事先解决掉,这时慢慢出村,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从打开门到捂嘴,用了六息时间。”王勇等人站在路边等马车,王勇看着昏迷着的刘德道:“可惜一直没有弄到那个能迷昏人的线香,咱们这样的冲进去虽然已经最快,但如果死胖子胆大一些,还是能叫出来。”
“就指着叫声短,听到的人不多,或是疑心自己听错了。不过长久下去,总有不成功的一天。”
“李医师弄的这麻沸散就不错,浸泡了捂在人脸上,可以使人昏迷大半个时辰,不过他说药量不能太大,不然人很容易醒不来,或是醒来了很久不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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