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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女儿出生后不久,姐姐病故——其实是投缳自尽。双亲视为奇耻大辱。
从那之后,她的心彻底冷了,浑浑噩噩地度日。
而今,她要与他离散了。永远的。
。
程询回想这半生,宛若隔镜相望。
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有似曾相识之感,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视线错转,不再凝望那双美丽至极的明眸。
倾心,倾情,他及时告知双亲,双亲亦是默许了的,说等她的姐姐亲事定下来之后,便给他上门提亲。
做梦也没想过,与她的情缘会出岔子,并且是惊天霹雳。
父亲野心颇重,为了自己能够上位,为了除掉挡在前面的绊脚石,竟不惜对人的嫡子痛下杀手,利用过的人,正是南廖。
那已是致命的把柄。
在与廖芝兰成亲之后,一次廖芝兰受不住他的冷落,与他无理取闹地争执起来,气头上为了刺痛他,说了她曾对怡君说过的言语、刁难的行径。
那时才明白,她曾承受了什么。
她不曾轻看他,只要保全他。
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期许,发誓不辜负。
一年一年,他其实一直心存幻想。想与她在各自摆脱掉身边人的时候,携手度余生。可时间总是那么漫长,每一日都是煎熬,又是那么短暂,总是不容许他在短时间内如愿。
彻底销毁父亲留在廖家手里的那些罪证,他就用去了足足七年光景。那时,她已儿女双全。
反过头来拿捏住父亲与济南廖家命脉,又用去了好几年。那时,她的儿女已经长大。
便这样,在想得回她的路上,与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多少人的心愿都是无悔无憾,而他,却与悔憾相伴多年。
亏欠太多,太重,反倒很难说出口。说了又有什么用处。
。
一局棋到了尾声。
“这一次,我先走。”程询站起身来,“有事无事,你总会听人说起。”
“嗯。”周夫人随之站起身来。
他缓步向外走去。
“阁老。”她轻声唤他。
他止步回眸。
廖怡君一字一字地道,“程询,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么?”
“我们……盼来生。”他说。
她的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程询折回到她面前,迟疑片刻,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我已无法面对这样的情形——我真的失去了你,亲手促成。”
廖怡君低头,泪大颗大颗地掉落,落在他的手上。
那眼泪的温度,将他的心烫伤、焚化。
“我明白,儿女是你的命脉,不可失。当时若想保住他们,结亲是捷径,你不会太辛苦。”程询语气艰涩之至,“我不论人在哪里,都会远远地看着你,陪着你。不要难过。”
廖怡君胡乱点了点头。
“此生是我亏欠你,要记在心里,记得来生向我讨还。”
廖怡君摇了摇头,“不,不是那样……一直都是我牵绊太多。”
“我会记得你。来生若相逢,我只是程询,你只是廖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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