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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儿的本地人,普遍姓‘吴’‘徐’‘苏’,本地三大姓氏。
“哦,原来是这样。”
很快,陆焉识就带着吴安安出来了,吴安安怀里抱着一大袋吃的,有些拿不住了,还是陆焉识帮她拿的。
吴知枝眉头一皱,把吴安安叫到了一边,“安安,你怎么回事?焉识哥哥礼貌性跟你说几句客套话,你就买了这么多?你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吗?”
“你别总是在孩子面前提钱。”陆焉识站在她们后头,表情有些黑沉,“她买的不多,就两条巧克力,还说其中一条要分给吴桐,其他都是我自己非要买的。”
吴知枝愣了愣。
陆焉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刚才她进去,做了什么吗?”
吴知枝仰眸。
陆焉识说:“她进去后,只拿了一条巧克力,其他都是只摸一摸,我叫她拿她也不拿,我就问她,为什么不要,难道不想吃吗?她说她觉得这些很贵,不想买,怕你不高兴,她说买一条巧克力回去跟哥哥一起吃就好,哥哥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吴知枝的心一揪。
陆焉识接着说:“你说你不想安安长大像你们其中一个人,她确实不像,她现在已经继承了另一个问题,自卑。”
吴知枝一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搅成了一团。
“就算你们真的没钱,也别总是向几岁的孩子传达这个观念,她这么听话懂事,其实就是被这些观念导致的,一点都不像几岁的孩子。”
吴知枝听着他的话,心脏一抽一抽的,宛如刀割,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是啊,她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在吴丽琴这些‘我们家没钱’‘我们家很穷’‘省着点花’‘这些都是妈的血汗钱’话下,长成一个又能干又懂事,却又自卑小心翼翼的孩子。
她一直都不想承认自己自卑,所以更加努力拼命的去干,想用自己的能力,改变吴桐跟安安的未来。
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又把吴丽琴对她的教育传递到两个小的身上去了。
如果陆焉识不说,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安安以后跟她一样,但其实安安,一直在走她的老路……
这一刻,她的心情内疚极了。
*
回到家里,吴知枝一个人躲去后院喷漆,她拿了一些报纸,垫在木板的下面,以防色漆喷到地面上。
拿着喷壶,她面无表情,先是把木板喷上一层底漆,接着等二十分钟,用砂纸仔细打磨表面,然后开始喷水性白漆,喷到就坐在那些盆栽哪里,支着下巴长久的沉默着。
陆焉识去了后院两次,她都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他知道她可能在思考事情,就没有打扰她,跑去楼上写歌了。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他房里传来吉他音或电子琴音。
吴知枝听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喷漆,反复喷漆风干在喷漆,第四遍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木板正在等第四道漆风干,这个过程比较久,吴知枝把最后一道油漆准备好,就坐在后院的黑暗中,仰望着星空,连后院灯都没有开。
“姐姐,可以吃饭了。”吴安安出来后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吴知枝见她这样,心里更内疚了,招了招手,把她喊过去了。
吴安安从黑暗中走到吴知枝身边,她抬手,就把她揽住了,不说话,就紧紧揽着她。
吃过晚饭,吴知枝没上最后一道油漆,而且骑着单车出去了。
谁都不知道她出去干嘛了。
陆焉识搬了一堆书下来给吴桐,告诉他,这些是比较重要的书类,叫他要好好看看。
吴桐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拿过一本书,在灯下看了起来。
吴妈妈跟吴安安在招呼客人。
过了九点,吴知枝才赶回来,店里没什么人,她提着一个小袋子进里屋,喊楼上的安安,“安安,你睡了吗?还没睡就下来一趟。”
“还没呢,我刚刚洗完澡。”吴安安从楼上跑下来,怀里抱着吴可星送她的小公仔,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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