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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无视,继续说书,奈何很快又有声音响起:“要不是今日姜记那边的说书先生病了,没来说书,谁来这边啊。”
“保不准是被人给气病了的,昨儿就有人在那边闹事,口口声声说人家店里的说书先生说得不如丁先生好,你当时是没在现场,那人说得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吃了锅子还想不给钱!跟个无赖没甚两样!”
“这位兄台说的我知道,昨天在姜记闹事的可叫没脸没皮了,据说还是这酒楼东家的胞弟。明明是人家老先生那边先说的故事,他倒好,一口一个人家老先生不配说书,丁先生说的固然好,可这不也是转述人家老先生说的么?”
“哟呵,这就有意思了,这边不是说,是姜记那边蛮不讲理打了食客么?原来那食客是徐掌柜的胞弟!”
“看样子就是过去闹事的!别人店里摆什么,卖什么,这边立马有样学样。如今连评书都照搬别人的,也不嫌丢人!”
台上的丁先生更尴尬了些,争辩道:“丁某所述,皆是丁某自己所构思的。”
他说的是辞藻,说书人说的故事都大同小异,取胜便在辞藻和情绪调动上。
站在门口的杨岫立即大声道:“既是丁先生自己所构思的,那丁先生且说说,这《红楼梦》下一回是故事是什么,可别每次都等人家姜记那边说完了,你这边才讲啊。”
“这……这……”丁先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喜欢听他说书的食客不免道:“这天底下的故事还不都那些?哪条律法规定了说评书不能说同一个故事?”
杨岫瞥那人一眼:“你倒是说说,你还在何处听过《红楼梦》?怎的有的人脸皮厚比城墙呢?用了别人的故事,转头还骂人家说得不好,当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你还别说,我在姜记门口听一段评书,回头随便去哪个面馆子一坐,怕是也能当个说书先生了。”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丁先生面上挂不住,撑开折扇挡着脸,匆匆离去。
闻声而来的徐掌柜见他用扇子挡着脸快步离去,赶紧追上去:“丁先生,您这是去哪儿?”
丁先生冲着徐掌柜作了个揖道:“掌柜的,您另请高明吧。”
言罢就逃一般走了。
徐掌柜气得直甩袖。
来福古董羹店里有食客见丁先生走了,听到一半的故事也没了,不免对着刚才一唱一和出言的几人发脾气:“姜记那边如何干我们什么事?你们气走了丁先生,我们上哪儿听评书去?”
杨岫道:“他们气病了姜记的说书先生,人家那边不讲下一回合,你听个屁!要怨就怨气病了姜记说书先生的人去。”
说话的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气病了姜记说书先生的人,可不就是徐掌柜胞弟么?
虽说都知道生意人会耍些手段,但来福酒楼今日这一出,的确是令人不齿,以至于来福酒楼口碑也下降了许多。
***
回头封朔听说此事时,看着趴在案头练字帖的姜言意,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何不同我说。”
姜言意注意力全在运笔上,听封朔再提起这事,显然已没放心上,只道:“做生意总能碰上各种各样的麻烦,我自己不学着去应付这些,每次都要借你的势,路走得越顺,将来遇到个坎儿,跌得就越狠。”
封朔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你能这样想也不错,我活着的时候,自是不会让人伤你分毫。但若有一日我死了,我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能好好活下去。”
听见那个“死”字,姜言意手一抖,练了一半的一页字就这么被墨汁弄花了。
可能是因为她现在的生活离原书剧情太远,她都忘记封朔最终是会死的,突然听他这么一说,她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她把毛笔搁下,不高兴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封朔挑眉道:“如今都有脾气了?”
姜言意气鼓鼓瞪着他,推开字帖:“手疼,不练了。”
封朔放下手中书卷,好笑道:“是谁说自己的字丑,想找我借字帖练字的?你这才写了几页?”
姜言意反驳道:“我才没说我的字丑,是不好看!不好看跟丑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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