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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吗?”长安不答反问。
嘉容语噎,比口舌,她向来都不是长安的对手。
“别以为是你亲姐姐就不会害你,更何况还是个觊觎自己亲妹夫的姐姐,什么大义灭亲六亲不认的事,就是这种人最做得出来。你也不想想,年前你不是刚与赢烨通过信么?若他真的病重,他会给你写‘等我’这两个字?让你等他什么?等他的死讯么?”
“可是,也许当时他病得不重,如今过去了三个月,他的病情加重了呢?”嘉容还是不能相信她姐姐会以此事来骗她。
“你放心吧,如果赢烨真的病重,朝廷绝对比你先知道。要不你以为军中那么些个细作都是白养的?”长安翘着二郎腿,道“好了,跟我说说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嘉容咬唇,面露难色。
长安挑眉道:“你不愿说?你不愿说我可走了啊。陛下那边我也没立场帮你求情,至于你能不能等到你的赢烨,我也不管了。”她起身欲离开。
“不,等等,我说就是了。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想我姐姐在这里出事。我知道以你的聪明,要编个借口替我遮掩过去不难的。求你了,好不好?”嘉容眼巴巴地看着长安道。
“你自己还不知会怎样呢,还有这闲工夫担心别人。”长安道。
嘉容低下小脸,垂泪道:“我反正已是这样了,如果将来陛下真想用我去胁迫赢烨做什么,我是绝不愿连累他的。若我姐姐能活着,至少赢烨身边还能有个关心他的人。”
长安:“……”圣母现世,她这等凡人除了顶礼膜拜之外真的无言以对啊。
两刻之后,长安出了屋子,锁好门后,准备去甘露殿找褚翔。
堪堪走到清凉殿侧,前头有人挡道。
长安抬眸一瞧,当即笑脸相迎:“郭公公,陛下已经下朝了?”
郭晴林本来正仰头看着殿檐下的一只燕巢,闻言回过头来看向长安,“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长安见他那样,以为他是为了昨夜她没去赴约之事前来兴师问罪,遂从怀中掏出那块乌木令牌,递过去道:“郭公公,昨夜我本想去……”
“我已经知道了。没关系,有道是好事多磨,这次不成,那就下次好了。这块令牌,你先留着。”郭晴林伸手将那块令牌推回来。
长安看着他的手,这双手保养得可真是好,白皙干净关节柔软,连指甲的弧度都圆润得一丝不苟。
想来也是,那些粗暴之举都有旁人代劳,他的手自然能一尘不染光洁无瑕。
猝不及防的,这只光洁无瑕的手突然抬起来伸向她的脸颊。
长安下意识地头往旁边微微一偏,欲躲。
郭晴林笑了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委实算不得老,颜色上纵有斑驳,那也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更何况他的这种痕迹还透着股往事不可追般的沧桑与神秘。
“你怕我?”他并没有缩回手,手指伸到长安肩上,拈起一根发丝,估计是方才嘉容倒在她身上时粘上去的。
“郭公公您这般身份地位,宫中有哪个宦侍不怕您吗?”长安避重就轻地笑着道。
“你可以不怕。”郭晴林将那根发丝弹开,毫无预兆地转移话题“都问出来了?”
长安心中咯噔一声,在这宫里,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莫非郭公公对此事也感兴趣?”长安试探地问。
“不感兴趣。只不过,我不希望你把你所问到的,如实禀告给陛下。”郭晴林道。
“为何?”
“因为我并未将嘉容投毒一事汇报给太后,所以我不希望陛下采取后续行动让太后发现这一点。太后与陛下对待嘉容一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们若是因为此事起争执,真正难做的,是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你懂么?”郭晴林看着长安,以一种循循教导的语气道。
长安思忖道:“可若是隐瞒了嘉容交代的事实,因此而引发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怎么办?”
郭晴林弯起唇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审讯犯人,原本就不是你御前听差的职责。还是说,这宫中有什么你绝对不能失去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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