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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那个人!”这是当晚查文斌睡觉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要找谁,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以及出了很远,到处都在传闹鬼。那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时代,闹鬼这种传闻在当时是属于口口相传,这人的嘴巴说出去不免就会有信息遗漏和夸张。以至于到了后来外面盛传洪村一夜之间死了七个,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七个,整个村里能走的都跑出去了,一时间闹的是沸沸扬扬。
查文斌火了,到处也都在传着这么一号人,有人把他形容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有人说他是张天师转世,还有人说他是从三清山上来的,专门除妖降魔。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了最后连他会飞天遁地,撒豆成兵这类事儿都被描述的有模有样。
第二天,去状元村的路上,我们仨坐在摇摇晃晃的中巴车上,状元村属于安徽境内,当时浙皖两省交界的省道还是山路。中巴车得翻过海拔一千多米的天目山脉,那几天下雪,路不好走,要不是正月里生意好,估计连车都找不到。
我们仨挤在最后一排,那天我爹也跟着去了,说是要过去看看,好赖总是沾点亲带点故。
“哈哈,查爷,要不咱去开个铺,就挂您的名号,算一卦五十元,看风水二百元,阳宅三百,阴宅五百,您看咋样?”
“得了胖,就这事儿咱俩无所谓,咱查爷那皮薄的根纸似得哪能干那营生。”
查文斌只是笑笑不作答,这一次去状元村是他的想法,他想去看看我说的那个祠堂。
状元村,名不虚传,这个偏远的皖南山村需要先换乘中巴再小巴,最后是三轮车,一百多公里硬是走了足足四个小时才到。
北宋末年金兵破汴梁城,掳走了徽宗和钦宗,宋室赵构迁都临安,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建了南宋。北宋集贤殿大学士周源以为宋帝被掳,南宋偏居杭州整日饮酒作乐,诗词赋歌好不热闹,一派天下无乱的盛世。
大学士周渊为当朝皇帝的顾问,看不下去南宋皇帝如此作为,便辞官告老还乡。这人深知宋帝心机颇重,于是便仿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带着家眷来到皖南建了个村庄,创办了私塾,每日种田教书为生。
这个村在明清年间是极为出名的,先后出过四个状元,清朝年间曾经有人官拜当朝一品大学士。康熙二十年间,康熙大帝听闻此村中人颇有文化,又先后出过如此之多的人才,便派人赐了那位大学士一块牌坊,上书四个大字:学无止境!并赐当地地名为:状元村!
村环山而建,是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我们去的时候村口的牌坊上那块康熙的题字已经不见了,据说是在文革的时候被红卫兵给砸了。这也差不多是有十年没来过了,我爹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我那表姨夫的家,他叫周博才,想必原来家里人是希望他博学多才,不想最后却落得这么个场景。
他家很好找,那座大宅放到今天也是气派的,虽然被人占了几间但到底以前还是大户人家。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看那墙角上雕的莲花石纹胖两眼都在光了。
“哎呀妈呀,这里的东西随便拆点下来拉到广州都能让那群香港人狂,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可都是南宋时代的石刻艺术。咋个,听你说,那人还是当朝大学士?”
我点头道:“恩,大学士,换做现在那就是皇上的秘书。”
胖蹲在墙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可就算是官窑出品了,这手艺起码也是当时的宫廷御用,我去年在杭州博物馆里见过一块,说是南宋御街被掘时留下的一块石墩,跟这个造型一模一样。”
我抬起一脚照着他屁股就踹了过去:“别看见啥就哈喇流一地的,瞧你的德行,没出息。”
胖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跟我呛道:“你懂个球,这玩意一个顶你那破电视机十个都不止,活该你一辈卖破烂!”
“哎哎哎,说要卖破烂那也是跟你学的,你他娘的还是破烂师傅呢。”这吵归吵,但是生意那还是要做的,胖现宝了,那我还会嫌钱多?
我轻轻靠着胖耳边说道:“我告诉你,就这种玩意这里遍地都是,要真有想法咱一会儿琢磨琢磨?”
胖露出一口大白牙跟我来了一句河南话:“中!”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位置处于村的角落里,虽然占位不好,但是那块地儿可是村里最好的。这山区建房屋有几个要素:第一,要阳光好,山区太阳起的晚,下的早,我这表姨夫家地势是整个村里最偏高的,坐北朝南,冬天的时候村里的第一缕光那是肯定直接照进他家堂屋的。
这第二要地势平坦,他这块地儿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屋不过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自家的自留地,一马平川,视线开阔,连查文斌都连声赞叹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就是好风水,好风水就能聚气,这气旺家旺人也旺,按理这么倒霉的事儿应该轮不到他家里。我们去的时候,村里一听是去周博才家的都是直接关门闭户,连说都不乐意跟你多话,最后还是找了个小娃娃才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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