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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是我对不住你（第1页）

冷若冰霜的语气令念清心一颤，她紧抿着唇，眼眶泛酸。杵在原地，也不说走，也不吭声。荀亦不耐烦的蹙眉瞧她，目光在她红肿的手上略停留。“手怎么了？”念清将手藏在身后，摸样倔强。“没什么！”她这副神情跟李元英平日里嘴硬的样子几乎是一摸一样。荀亦那双幽暗的瑞凤眼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别人。脑海里往事回响。什么都别说，我一定救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荀亦，我想要你。不痛，我可是个将军。···荀亦移开目光，淡淡道：“不会下厨就不要逞能。”“不会的东西我都可以学。”念清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要强极了。荀亦垂目，唇角含一抹柔情似水的笑，俊美又迷人，像他这般的男子，天生就是来人间勾魂摄魄的。“相府有厨娘，不用你下厨，去做些你擅长的事吧！”念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只会弹琴。”荀亦用笔沾墨，边写边道：“那就去弹琴。”“丞相想听我弹琴吗？”“我只是不想你来打扰我。”他明明长了一双那样深情的眼睛，说起话来却这般绝情。念清咬着唇，委屈的酸涩感涌上眼眶，她不仅要强，还要面子。白沐川没有随便找个女人就塞给荀亦，念清她家没落前也是个贵族。所以她单纯，倔强，有脾气。不像溱淮那些从小调教出来的玩物，她是带刺的。她气鼓鼓的端起桌上的白粥，又气鼓鼓的推门离去。专心看公文的荀亦突然心中猛的一揪，他捂住胸口，笔上的墨滴在邕凉的战报上。路遥马慢，那封战报是一个月前的了。上面写着李琰率兵又拿下岐王的一个据点，大军得胜凯旋。接连的胜利，却令荀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拿起那封他看了无数次的战报，上面连李元英的名字都没提，他却想从字里行间看出她的影子。他试图从这封信中感受到邕凉的广袤平原，邕凉苍劲的风，和邕凉那个鲜衣怒马的姑娘。李元英，整整三个月，你音信全无。见念清端着粥出来，风觉叹气摇头。“我就说丞相不肯吃吧！”念清将粥塞到他怀里。“丞相这样熬下去，身子垮了怎么办？”风觉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这半生不熟的粥，笑道：“丞相只是此时忙的没空吃，他晚一些会自己出来要吃的，他心里惦念着人，不会让自己的身子垮的。”风觉一脸老实憨厚，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莫名觉得踏实。念清睁圆眼睛。“惦记着人？惦记谁啊？”提及此，风觉闭上了嘴，半点风也不肯露。念清藏不住心思，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她正在花朵刚刚绽放的年纪，又自持美貌，无畏无惧，似乎踮踮脚就能将想要的一切握在手里。荀亦容貌俊美，才华横溢，是这天底下顶尖行列里的男人，她仰慕这样的人。听到风觉说他心里有惦记的人，骄傲如她，也忍不住心中翻起醋意。风觉不肯透露李元英的一点消息，念清换了个方式问。“那你觉得丞相会喜欢什么样的人？”风觉略思忖。“能让丞相喜欢的姑娘，不必太漂亮，也不必太贤惠。但要聪明勇敢，坦荡自信，独立在这天地间，不悔来时，不惧前路。”念清听着，眼前似乎勾画出一个肆意张扬的姑娘，她明媚耀眼，胜却天地间的春色无数。午夜梦回。荀亦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冒出一层冷汗，那股没来由的心慌更加强烈了。他慢慢坐起身，缓着气。月色从窗外进来，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冷霜，他苍白着面孔，锋利的眉眼也带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丞相！”一向稳重的风觉连门都没敲，直接夺门而入。荀亦的身子猛地一震，他赤脚迈下床，不由分说捏住风觉的肩膀。“邕凉怎么了？”风觉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猜到了是邕凉有事。“典龙假意归降，诱骗二君侯入邕凉城，几十万的联合军折损将近一半。李时雁跟二君侯被生擒，剩下的将军们，伤的伤，死的死。”风觉的话越说越缓，荀亦的手却越来越颤。“她呢？”嗓音沙哑的似乎都能滴出血。“李元英将军跟万小将军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荀亦眼眶猩红。“丞相，这一仗输的太惨烈了，尸山血海，李元英将军，她，她······”“她什么？你说！你说啊！”荀亦的理智近乎崩溃。“这种程度的战役，下落不明，恐怕，恐怕是已经身亡。”荀亦沉默的看着风觉，随后一把推开他。“不可能。”风觉眼中含泪。“阮将军在前厅等您，他要亲自跟您禀报当时的情况。”阮涂曾经是五关总兵吴丹慈手下的兵，这次合兵，吴丹慈派了他还有另外两个将军，一起去的邕凉。他是个极稳重的将军，也有决断。荀亦回汴京前，将邕凉这边的事跟他清楚的交代了一遍，让他协助二君侯李琰。如果上了战场，在能自保的情况下，也护一下李元英。虽然阮涂是吴丹慈手下的兵，但他这一路晋升到将军，少不了荀亦的帮助。荀亦对他有提携之恩，虽然话说的婉转，阮涂却是个明白人，那一场暗无天日的大战，他是真的护了李元英。邕凉一别，等到他再见到荀亦，已经是个断臂将军了。荀亦见到阮涂空荡荡的左臂，只觉得天塌地陷，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场战争该何等惨烈。阮涂跪地痛哭。“我有负丞相嘱托。”荀亦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一旁的风觉忙将他扶住。“丞相！”荀亦推开风觉，双手将阮涂从地上扶起来。干涩的嗓子里有一股血腥，他的胸前起起伏伏，肿胀着一股悲郁之气，似乎要将他闷死，击垮。“阮将军，你的左臂······”荀亦说不下去，喉间梗塞，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