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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马车悠悠然驶往金陵。
夜深了。
苏酒困顿得很,小脑袋一点一点,被萧廷琛摁着靠在他怀中。
她和谢容景都睡着了。
窗外还在落雪。
赶车的霜降轻声道:“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家,公子也睡会儿吧?”
萧廷琛一手托腮,一手揽着怀里的女孩儿,掀起眼皮望了眼睡得死沉的谢容景,淡淡道:“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人守夜的。谁知道前路会出现什么呢?”
雪越来越大,青衣少年把手伸到窗外,接住几片雪花,忽然恶作剧般把冰凉的手掌贴到苏酒暖呼呼的脸蛋上。
苏酒在睡梦中噘了噘嘴,骂了句“大魔王”,却往他怀中钻得更深些。
……
府衙大牢。
丰腴妇人坐在墙角,雪光从铁窗外透进来,把她憔悴绝望的脸照得影影绰绰。
远处传来狱卒们喝酒划拳的吵闹声,没多久,那些嘈杂声音忽然消失无踪。
整座大牢静谧得落针可闻。
一声喟叹悠然响起。
铁牢门被打开,身姿绰约妩媚的少女,慵懒倚靠在牢门上。
妇人望去,少女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红唇与白嫩下颌在半痕雪光中清晰可见。
雪白纤细的指尖,挑着一颗樱桃。
她把樱桃送进唇瓣,淡红汁液在唇齿间蔓延开,尽显荼蘼雍容。
妇人皱了皱眉,“公主?”
少女嗓音轻慢:“决定好了吗?”
中年妇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说,他可以带醒儿去北凉,可以让醒儿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但前提是……我必须死。只有我死,醒儿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
她忽然低眉敛目,朝少女行了一个标准大礼。
“陈玉楼死了,如今我也即将死去。余生无法侍奉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少女不以为意地转身离去,“陈国亏欠你们太多了,你的死,是解脱。”
她消失在大牢的甬道里。
又过了一刻钟,有道人提着伞进来。
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髻上插一根乌木簪,他笑起来时宛如和煦春风,“世上最伟大的感情,大约就是母亲对于孩子的。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妇人,若将来北凉的铁蹄能够横扫大齐江南,我会请北凉王为你立碑。”
妇人望着铁窗外的飞雪,“那个时候的北凉王,会是他吗?”
“我想,一定会是他。”
妇人眼底皆是柔情。
道人从伞柄中抽出细剑,从背后洞穿了妇人的心脏。
……
深夜的街头,无声无息地落着飞雪。
漫天花瓣夹杂其中,华贵的仪驾安安静静行走在青砖长街上。
花月姬抬眸,看见有人影从黑暗的风雪中走来。
他穿道袍,撑一柄素白纸伞,伞下面容俊美深邃,笑起来时犹如和煦春风。
走近了,他朝她颔首致意。
两方人马擦身而过。
花月姬突然开口:“刺杀太子的人,就藏身木偶戏班。太子派人去抓时,那个戏班子却人去楼空。在中间通风报信的,是你吧?你与北凉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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