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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一个人站了很久。
“小姐——”
小昭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满满当当
的文献,大风吹过,晾衣的纤绳和衣袍随风飘扬,还有满屋子的碎纸屑。
太子谕令文书被撕得粉碎,片片如雪,与这份文书一同被撕去的,还有桌案上熬了无数个夜写出来的卷宗,文案。
徐清焰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光下,撕着那些见不得的白纸,让天都地底的罪恶曝光在烈日之下,大风翻滚,纸屑飞舞如雪潮,女子站在纸片旋转的风卷中,披着一件单薄的吊带黑衫,肌肤比白雪更白。
徐清焰瞥了一眼小昭,“都扔了吧。”
小昭怔住了。
“我们要不要去更远的地方走一走?”
这里她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小昭呆呆地站在原地,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以至于她还来不及反应,那些被搂在自己怀中的书籍文献,被风吹掉了一张,她下意识要捡,但立马意识到……这些都没有用了。
小姐撕掉了东厢里堆叠的案卷,走出了那间阴暗逼仄的屋子,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光明下。
这是对的。
早该如此的……
小昭重重嗯了一声,眼眶有些莹润,为了避免失态,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情绪,笑道:“我去给您备马,您有没有想好去哪里……您从没好好在天都城看过呢,红符街,绿柳街,那儿有好多好吃的……”
“不必了。”
徐清焰摇了摇头,道:“我去过了。”
小昭一滞,又听到徐清焰道:“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我想去珞珈山……扶摇先生不在的话,就去北边看一看,那里有很多山,好像还有海。”
“北边?北境?”
小昭笑道:“那边的确很好,有山有海,洞天福地。”
说完她便行动起来,小昭的动作很麻利,整理了衣物,不过小半炷香,便备好了马车。
徐清焰站在东厢门口,看着自己生活了三年的旧院,一时之间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要离开了啊。
……
……
宁奕一个人站在东厢院门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飞絮般的纸屑,如白鸽般起舞,那些沉重的文卷从未如此轻盈,黑暗的案宗沐浴着光明支离破碎——
院子里空空如也。
“徐厢主已经走了。”一位小宦官踏着细步,来到宁奕身旁,他打量着这位宁大人的神色,发现后者的眼中似乎有些怅然。
小宦官注意到,宁奕背负在后的手中,捏着一卷经文。
他连忙提醒道:“刚刚走的。先生从北门追过去,应该赶得上。”
刚刚走的?
宁奕神色一动,他不动声色地推门而入,来到这座厢园,山字卷凝聚着漫天的纸屑,将它们拼凑复原。
心中有一个念头在摇摆。
追?还是不追?
他在院子里踱步,然后推开了徐清焰的屋门,光芒倾落在这间小小的起居室内,桌案比任何时刻都要干净整洁,宁奕神色微动,轻轻拽了拽上锁的小抽屉,骨笛的力量轻轻流淌,青铜锁芯咔哒一声旋开,抽屉内躺着徐清焰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信里的内容。
写写删删。
信纸浮肿,被泪水打湿,然后晕开。
最后只剩下一句令人心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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