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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祂,也不清楚亚当究竟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布置了多少东西。
祂的视线透过普普通通的水晶镜片,看向道格拉斯——作为能将命运都偷取的“窃贼”,此刻阿蒙视野中也隐隐浮现出一条银色的大河,这是所见之人身负命运的某种具象化。
正常人的命运在流淌之中时有分岔与支流,代表未来的许多可能性,但所有分岔很快就会回归主流,看不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这代表历史的确定性。
就算是容易受到各种各样干扰的非凡者,命运之河也有明确的主次之分,形态复杂,规律却明晰。
然而此刻阿蒙眼中,属于道格拉斯的命运之河却与其他人大相径庭!那流淌的银色光辉看起来既能连续成一条寻常的河流主干,又好似细密发散的网格,向高远之处无穷无尽地延伸。
单从神秘学的释义上看,这就是在说道格拉斯每时每刻的命运都践行了所有的可能性,是究极混乱且不可预测的。
但这种无序混乱并没有在道格拉斯身上表现出来,甚至于阿蒙依旧能够通过自己的非凡能力少量干涉他的命运。
这样显而易见的矛盾叠加让阿蒙联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父亲随口提到过的“波粒二象性”概念。
祂对这概念背后的许多定义不甚了解,但身为“错误”的本能却使阿蒙将其牢牢记住,因为祂觉得这里头大有漏洞可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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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道格拉斯不仅对阿蒙的注视毫无察觉,连之前阿蒙和凡娜的对话都没听见。
凡娜显然不想将自身秘密暴露太多,因此在和祂交流时,一直在用幻术糊弄道格拉斯。后者在没有提防的前提下看不破这圣者级别的幻术,居然还聊得很顺畅。
等到凡娜撤去幻术,关于第兰古堡的事也聊得差不多了。凡娜没有透露太多细节,道格拉斯也就无从知道查拉图家族的传承,只是弄明白了为什么不同时期的尸体会同时出现,反正就是为了保存城堡中的非凡材料,当时查拉图家族的天使做了种种布置,不论是第四纪的塔玛拉还是后来误入此地的探险家、猎人,都很快被制成秘偶或者困进历史迷雾。
第五纪密修会的小查拉图找到这里用罗塞尔宝藏作为掩饰重新布置,才造成了一个第四纪人都满嘴罗塞尔的奇怪场景。
非凡世界真是乱七八糟……道格拉斯又抬头看向阴沉沉的颓废古堡,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怕,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转而询问凡娜:“既然这城堡现在是你的,往上面刻点字你介意吗?”
凡娜有些摸不到头脑:“你……想要刻什么?”
道格拉斯指了指自己,笑着说:“刚才脑子里不都是那些被困在古堡里的怨灵吗?他们的记忆,情感,我都有所感受。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既然没有尸身可以收殓,总得立个碑、刻个字什么的。”
“……”凡娜一边觉得有些道理,一边又觉得十分古怪,“那我是不是要把我家祖宗都刻上去?”
按照查拉图家族的体量,简简单单就能刻满几面墙。
至于道格拉斯这莫名其妙又多愁善感的想法,凡娜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偶尔会觉得道格拉斯作为非凡者性格太过天真。但见到阿蒙的那一刻,凡娜觉得自己懂了。
有天使照看的低序列确实是这样的。
谁还没有过被家族和先祖罩着的日子……她不太优雅地耸了耸肩,随意道:“你愿意弄就弄吧。”
作为“历史学者”,她想要铭记的事物早就成为自身的锚点,现实的断壁残垣反而没什么意义。
想法得到了满足,道格拉斯倒也没立刻付诸实践,而是终于等到阿蒙享用完了豪华早饭,自觉地向祂汇报了一下这几周的行程,并如愿进行了一番神秘学知识对照,暂且得出了罗塞尔所言非虚的结论。
道格拉斯没有注意的是,自己悄然遗忘了罗塞尔最后提到过的“愚者”与“黄昏隐士会”。
等到脑海中所有的疑问暂且清空,道格拉斯认真回想片刻,忽然拍了下腿,有些犹豫地对阿蒙说:“虽然不知道祂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红天使说过一次,让我去加入贝克兰德的极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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