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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被他的态度给弄懵了,呆呆的站在门口,足有半分钟,最后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又走了回来,重新在办公桌对面坐好,观察了下他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兄弟,我听你这话茬,好像对我意见挺大啊,是不是我真有啥地方做错了呢?”
说心里,秦枫真想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至少是痛骂一顿,但此刻毕竟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没时间跟你掰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就直说吧,这么急跑省城来,到底有什么麻烦事?”
老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道:“省卫生厅纪委的工作组,昨天进驻咱们县卫生局了,这事你知道了吧?”
我当是什么事?闹了半天,这个老徐就这么点尿性,郝长明是想好了后路,这家伙可好,直接跑省城来了。他在心里不屑的想道,我就纳闷了,跑省城来能咋的,难道我能把卫生厅纪委的工作组给调回去?这不是胡闹嘛?
这样想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等着老徐往下说。
“昨天半夜,郝长明死了。”老徐缓缓说道。
死了?!听到这个两个字,秦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即感觉自己有点失态,连忙又坐了回去,由于紧张,手一抖,点燃的香烟掉下来,正好落在裤子上,搞得他连抖搂在跺脚,样子有点狼狈。
片刻之后,他逐渐恢复了镇定,略一思索,随即直勾勾的盯着老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他是怎么死的?”
老徐被看得有点毛了,瞪着两个眼珠子,无可奈何的道:“还能怎么死的!病死的呗,突发脑溢血,半夜家里打电话叫救护车,没等送到县医院,就咽气了。”
秦枫没说话,起身将办公室大门反锁上,然后走到老徐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他真的是脑溢血死的吗?”
老徐愣愣的看着他:“那还有假?医院的死亡证明是就是这么写的呀。”说完,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把脸一沉,苦笑着道:“兄弟,你想哪里去了啊,难道你以为是我……开什么玩笑?长明是我的好哥们,别说现在还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真到了那一天,咱们也得同舟共济、有难同当啊!杀人灭口,我老徐绝对做不出那种事来,再说,杀一个郝长明也没用啊,这么多人,我总不能全宰了吧?”
秦枫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做出了判断。以目前的局势,就算老徐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做得这么绝。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回旋的余地还非常大,没必要铤而走险,所以,这个郝长明,真有可能就是突发急症去世的,只不过事有凑巧,都赶到一起了,不过,如果说得难听一点,他应该是被突然入住的纪委工作组吓死的!
也许是心里承受能力差,也许是压根就有这方面的隐疾,着急上火便诱发了脑溢血,总之,一个大活人,昨天下午还跟自己通电话,当天半夜就突然离开了人世。唏嘘之余,秦枫猛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郝长明的死,从侧面也证明了大哥的判断,黄岭绝对不仅是他带头分那200万的事,郝长明不过拿了区区几十万而已,为了这点钱,绝对不至于惶恐到这个地步,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大到足以让郝长明原本就脆弱的内心彻底崩溃。
“老徐,咱们也别兜圈子了,先不说郝长明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今天就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实话,我在黄岭挂职期间,维康集团总计投资7400多万,用于改善医疗卫生基础设施,这笔钱你们到底有多少用到了正地方,换句更通俗一点的话说,你们到底私分挪用了多少?”秦枫说完,瞥了眼目瞪口呆的老徐,把身子往后一靠,点上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老徐本来黝黑的脸色罩上了一层严霜,模样看着有点瘆人。沉吟半晌,他还是愣愣的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私分挪用了多少,难道你不清楚吗?”
秦枫冷笑了一声,将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掐灭,然后淡淡的道:“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别总把别人当成傻子,不吱声不等于心里没有数儿。”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下,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然后才低声问道:“咱们就捞干的说吧,郝长明这一死,能不能背得起整个黑锅?”
老徐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道:“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商量这件事……”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忽然都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过之后,秦枫叹了口气道:“老郝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儿子还小,在县高中读高二,老婆在咱们县财政局工作。”老徐说道:“放心吧,我会妥善安置的。”
两个人关着门,一直谈到了快中午,直到秦枫听见老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这才收住了话茬。
“饿了吧?”他笑着问道。
老徐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道:“能不饿吗?从半夜忙到现在,我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咋样,我的秦大局长,能不能款待下我这个乡巴佬呢?”
秦枫斜了他一眼:“中午只能在局里食堂吃,你要是愿意的话,晚上可以找个地方喝一点。”话一出口,不禁有后悔了,林静晚上还在家等着呢,搂媳妇睡觉多有意思啊,谁有闲工夫陪这个老混蛋喝酒!
老徐却起身道:“算了,我还是赶回去吧,你布置了这么大一堆任务,我得抓紧办啊,耽误谁的事,也不敢耽误你的事啊。”说完,似乎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妥当,于是赶紧陪着笑补充了一句:“我又说错话了,不是你的事,是我们的事,我们大家的事!”
秦枫白了他一眼,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心里清楚就好,咱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共渡个难关,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再坐下来,跟你好好算总账,到时候,不把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老徐打了个哈哈,伸手开了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对秦枫道:“对了,最近我就不给你挂电话了,这种事总在电话里说也不方便,下礼拜张老板请客,我还得来省城,咱俩见面聊吧。”
“张力维请客?”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咋?你不知道呀?”老徐惊讶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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