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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原虚弱地笑了笑:“草民不敢当。”
楚云间也笑了笑,“后院有一处亭阁,顾先生随我一道去坐坐吧。如今四月天,正值青梅煮酒的好时候。”
“得天子邀,草民不胜荣幸。”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后院。
从这里往草地上去,须得穿过一个庭院。
两人走到这里,守在庭院门边的小僧弥吓了一跳,他是认得楚云间的,可国师还在亭阁里,这可如何是好?
见小僧弥呆若木鸡的模样,楚云间眼中闪过不喜,随即抬步跨出门槛:“顾先生,这边请。”
楚云间老远便看见亭阁的素白帐幔被风翻卷起来,里头隐约坐着君天澜。
他不动声色地和顾钦原走进去,目光从沈妙言身上掠过:“国师好雅兴。”
沈妙言从蒲团上爬起来,跑到君天澜身后跪坐下来,只低着头,并不看楚云间。
楚云间和顾钦原在君天澜对面跪坐下来,君天澜淡淡道:“贵客来了,妙妙,斟酒。”
沈妙言低垂着头,从矮几下方拿出两个青瓷莲花酒盏摆在两人面前,一板一眼地斟了酒。
楚云间紧盯着君天澜的面容,淡笑着介绍:“二位想必不认识吧?国师,这位便是以书法和诗赋名满天下的顾钦原顾先生。”
顾钦原起身,朝君天澜恭敬拱手行礼:“国师大人,久仰!”
君天澜两指端着小盏,面容淡漠:“顾先生请坐。”
沈妙言悄悄抬眼看去,只见这位顾先生,分明是上次在古董铺子里,卧病在床的那一位。
她记得,国师与他乃是相识的。
楚云间见君天澜面色如常,唇角的笑容稍稍明显了些,目光又落在沈妙言身上:“这一位,是国师的侍女?”
君天澜微微侧头,目光幽凉如水:“她便是沈家的女儿,沈妙言。”
亭阁内外唯有山风吹过的声音,楚云间饮了口青梅酒,声音不咸不淡:“生得倒是标致。”
沈妙言低头为他添酒,却忽而被他握住了手腕:“沈家丫头,你可怨朕?”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握在她的墨绿的衣袖上,显得分外白皙。
沈妙言盯着那只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民女不敢。”
她没有抬头,却依旧察觉到,楚云间的目光犹如刀剑,正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身体,锋利而残酷。
想起爹娘就是死于这个人之手,她虽然怨恨,却也很害怕。
终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楚云间感受着她身体的战栗,手中力道加大:“是不敢,还是没有?”
风声如唳,顾钦原端坐不语。
君天澜品着青梅酒,狭眸微微抬起,眸光晦暗不明,只落在沈妙言腕间楚云间的那只手上。
“民女……没有!”
半晌后,沈妙言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
又过了许久,楚云间终于收回手,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朕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何必惊吓至此?倒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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