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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枪,依然是空枪。
至此,两人已经各自开过两枪了。
上天很是眷顾,还没有人倒下,但是气氛越来越凝重。
到了第五枪,轮到了徐致深。
他拿起枪,在对面谭青麟紧紧的目光注视之下,对准自己的头,凝神片刻,再次扣下了扳机。
一滴汗水,从谭青麟的额头倏然滚落,他的眼睫,飞快地眨了一下。
哒的一声,撞针声后,依旧是死寂。
徐致深看着谭青麟,将手里的枪,再次推到了他的面前。
“倒数第二枪,该你了。你我之间,今天谁的运气更好,就看这一枪了。”
他一字一字地道,声音异常的清晰。
谭青麟闭了闭目,看着那把再次回到自己面前的左轮,伸手慢慢地握了起来,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的食指动了一动,微微下压,却又顿住了,在凝固的几乎窒息的空气里,他忽然睁开眼睛,将那把左轮抛在了桌上,苦笑:“徐致深,算你狠,我输的心服口服。她人就在后头,我这就叫人带她出来。你们走吧。”
徐致深注视着他,微微一笑,颔首道:“那就多谢谭老弟了。”
谭青麟大声叫着副官的名字,吩咐了一声,很快,甄朱就被带了过来。
她进了房间,看到徐致深的那一刻,脚步停了下来,闪神之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尖叫着,“啊”了一声,像只小鸟一样,飞奔着扑向了他。
徐致深露出笑容,朝她快步走来,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接了,紧紧地抱住。
“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来迟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愧疚。
甄朱双眸水光莹莹,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了,脸上却带着笑,吸了吸鼻子,摇头说道:“我没事。”刚说完话,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徐致深抬手,替她轻轻擦去面上的泪痕,低声安慰。
甄朱终于从乍见到他的失控情绪里稳住了心神,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胡乱蹭了蹭泪痕,挣脱出来,见谭青麟还站在那里,神色僵硬地看过来,目光里又似带了点沮丧,桌上却放了把枪,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迟疑了下,抬眼看向徐致深,低声道:“咱们可以走了吗?”
徐致深颔首,转向谭青麟说道:“那么我就带我太太先行离开了。多谢谭老弟这些时日对她的照应。”
他走到桌边,拿回了左轮,再次打开弹匣。
那颗唯一的子弹,赫然就夹在撞针之前。
他将这颗子弹取出,竖立在桌上,微微一笑:“这颗子弹,我就留给谭老弟吧,算今天的一个纪念。”
他收枪,朝甄朱走去,牵了她的手,带她走出了这座房子。
谭青麟怔怔望着两人双双离去,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慢慢地坐在了身后的一张椅子里,神色凝固,良久,视线落到徐致深留下的那颗子弹上,伸手过去,拿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无意识的举动,拿了起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微微蹙眉,手一停,低头看了眼,再次托着子弹掂了掂,脸色一变,双目露出不可置信的诧异神色。
他立刻将子弹拧开。
果然如他所想,这竟是颗完全拆去了弹药和底火的空弹!无论发射多少次,都不可能出膛!
谭青麟惊呆了,盯着这颗空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死死盯了片刻,发觉空弹里仿佛还有什么东西,立刻倒扣,只见里面掉出来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他迅速摊开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再次发青。
纸条是徐致深留的,说:“谭督军可还记得前次你于天津张府以空枪对我头额一事?来而不往,非礼也。徐某今日以空弹相还,别无多话,只有一句,身处高位,同根兄弟,枪口当一致对外,你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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