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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还不放心,透过门缝再三确认,直到听清外面是自己贴身侍卫的声音后,这才拿下门闩,推门爬了出去。
他的侍卫拉着钟繇,在坑道里面艰难往上爬行,最后终于将他拉出了地窖。
钟繇看到外面天空已经透出了一丝亮光,这才惊觉自己在里面呆了一夜,闻着空气里面弥漫的血腥味,他这才稍稍回过神来,问侍卫道:“贼人呢?”
侍卫惴惴不安道:“死了几个,其他人都跑了。”
钟繇脸色一沉,“对面才几个人,你们怎么多人都打不过?”
侍卫苦着脸道:“对面都是死士,打起来不要命,他们在突袭府君的那个刺客带领下,集中冲击旁门,逃了出去,我们忙着去救人,一时间追之不上。”
钟繇听了,又问:“官员们都无事否?”
那侍卫支支吾吾道:“死了几位。”
“几个?”
“七八个”
钟繇身子一晃,差点没站定,宴席上都是他曹营中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如今却是伤亡如此惨重!
关键是,那杨凤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攻入自己宅邸,要是下次她再有备而来
想到这里,钟繇悚然而惊,赶紧招来卫兵,将自己拱卫在周围,这才稍稍安心,派人去通知城内将领,大肆搜捕杨凤和其残党。
怀城的搜捕足足持续了一整天,但最后一无所获,钟繇猜测,应该是当天夜里,杨凤就带着残党逃出城去了。
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怀城如同不设防的筛子,对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钟繇心里愤怒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后怕。
当时自己要是应对慢一些,其下场便会和眼前躺着的丁冲尸体一样了!
为了稳定人心,钟繇只得对外宣称丁冲等人是酗酒导致肠烂之症,除去丁冲,其他身亡的掾属中,不乏世家大族的子弟。
剩下的人也不是完好无事,大部分多少带伤,卫觊就是被砍了一刀,至今卧床不起,倒是司马防安然无恙,但听说其吓破了胆,至今卧床修养。
钟繇心中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终于还是将那凶虎惹到了如此地步!
这几年虽然凶虎战场上略占优势,但其行事还是很讲究的,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对于曹营的阴谋诡计只能被动防守应付,尤其在邺城怀城两次交锋中,被曹操算计了一把。
天子被挟持,吕布身死,袁氏分裂,都是对凶虎不小的打击,钟繇曾经私下里面嘲笑凶虎此人战场下面的功夫,差着曹操太多,不足为虑。
但这次刺杀的发生,却是表明凶虎开始放下世家子弟的身段,不择手段来对付曹营势力了!
这头猛兽,是曹营亲手放出的笼子,以后两边肯定会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让钟繇极其难以接受,长久以来,曹营的决策,都是依靠远比对方低的下限来取得优势,但如今发现对面的敌人也使用了同样手段时,便让钟繇极难适应。
不应该啊,对方如此爱惜名声,他就不怕世人非议吗?
此时黑山营地里面,回来的杨凤,也同样对袁熙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沉声道:“暗杀我是做了,我本来就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但你不一样,你就不怕将来的名声?”
袁熙出声道:“说得好。”
“但有句话说,以直报怨,何以报德,对面都踩到我脸上了,我再用君子手段,徒然害了部下性命,才是更加不负责任。”
“伱也看到曹操在兖州采用屯田制后,当地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了早日结束这种天下乱象,我个人的名声根本不算什么。”
杨凤默然,随即叹道:“可惜那钟繇极为奸猾,竟然逃了。”
“我到处搜寻未果,看着府内兵士围了过来,也只能选择带人突围。”
袁熙听了,脸色却是不自觉现出一丝笑意,杨凤会错了意,怒道:“你这是嘲笑我无能?”
“不,”袁熙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杨统领变了很多。”
“你如果让我部下拼死挡住,继续搜索的话,未必不能将其找出来。”
“但你却选择带他们突围,看来杨统领心软了不少呢。”
“当年杨统领截杀我的时候,可是毫不顾虑后路的。”
杨凤怒道:“那是我的人,随我一起搏命的!”
“现在我带的是你的人,要是把他们都送了,你岂不是又怪我害死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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