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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打了人,打的还是官员,看到的人很多,御史自然把这个事情告诉监国的太子。
这事坏就坏在李承乾监国,因为是头一次监国,虽然和裴行俭私下的关系很好,但因为这个关头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裴行俭的关系好,这事要是处理不好,稍不注意就可能逾矩失范、开败事之端。
在询问了舅舅长孙无忌和宋国公萧瑀之后,李承乾心里是一片凉意,按照国法,殴打官员,当褫官去职,流二千里。
《唐律疏议》第三百一十二条规定:诸殴制使、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殴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徒三年。
伤者,流二千里,折伤者,绞。若殴六品以下官长,各减三等;詈者,各减殴罪三等。
就在李承乾两难之际,裴行俭已经做了决定,已经向吏部递交了告罪书,并且主动上交了官印。
等李承乾请教了李二后,回过头来,裴行俭已经带着五十名学子从灞河坐船出发,朝着泉州而去。
这是裴行俭的“流二千里”。
“父皇,裴守约走了!”
李二放下了手中的书,淡淡道:“事情的起因你查清楚了嘛?”
李承乾点了点头:“查清楚了,守约打贺兰越石是因为贺兰越石说的那些话过于难听。
二囡是他的师妹,是宜寿县公的弟子,是长安最骄傲的一朵花,贺兰越石酒后的那些话得罪了太多人,尤其是楼观学和国子学诸生!”
李二笑了笑,又问道:“乾儿,那你觉得,裴守约该不该按照大唐律令受罚?”
李承乾挠了挠头:“不瞒父皇,孩儿觉得该又不该,不过这也是孩儿的疑惑所在。
我既觉得他该受罚,又觉得他不该受罚,所以孩儿才如此纠结,想了许久也想不通,所以就想着来请教父皇。”
李二笑了笑:“你这想法其实是对的,如果按照大唐律令来办事,朝中将不再会有一个忠心之人。
但你又不对,只不过你没明白用人之法而已。
其实你可以下旨去官,然后让裴行俭思过,等这阵的风头过了之后,再找个由头让其戴罪立功就行。
这样一来不寒了臣子的心,二来也能得一颗心。”
李承乾恍然大悟,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可现在裴行俭自己去官了。”
李二叹了口气:“笨死,他这么做是不想你难做,不过他说去官就去官么?
告罪书留而不发,罚俸一年以示惩戒,然后剩下的还用我继续说么?你这脑子平时挺活的,怎么现在束手束脚的,放心大胆去做,无妨的!”
李承乾明白了,点头离开。
晚上三省过了太子教,意思是,长安县令裴行俭殴打朝廷官员,念此事初犯,上告罪书有悔改之意,特令其前往南方,行千里,巡视州府,以儆效尤。
法曹参军贺兰越石,德行有愧,行为放荡,罚俸禄一年,着令其为左右街使徼巡,望众官员以此为戒。
在这道太子令过后,贺兰越石由原先的清贵七品官职变成了事务繁多,又没有多大权力的徼巡,所谓徼巡就是比武侯还高一点的官员。
如今主要负责街道的治安和修桥种树。
贺兰越石要是背后没有人,这辈子怕是做官做到头了。
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三日,挺着肚子的裴茹抱着小兕子进宫了,不久之后,宫中又传来懿旨,旨意很简单:
武家次女武媚,端庄知礼,德孝有加,特立自持,念高祖恩泽之在躬,赐如意,以铨其人。
夜深了,贺兰越石的书房亮起了一盏油灯,贺兰越石看着纸张上的三年二字,轻轻叹了口气。
但愿那位说的三年能算数,不然贺兰家真的就完了,自己又不傻,怎么会傻到去惹二囡,惹了他就是惹了半个长安。
摇了摇头,随后把纸张放在烛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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