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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喊,不只苏如画熟悉,太多人听过他骂阵了,就是那个长了一张娃娃脸,脸上还有酒窝的郝莫。
苏如画是留下他断后的。
玉带河水中还有袍泽在挣扎,试图躲开船头的尖竹。
有刚下到河中的兵卒听到郝莫的喊声,带马回转。
南岸还有几千人没有下到河中的兵卒,也拨转了马头。
既然是死路一条,那就不跑了,回头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南岸突然没有人哭喊了,异常的安静中所有人都看向了小小年纪的郝莫。
郝莫大喊一声:“随老子杀光这些叛军,换家人平安!杀!”
南岸兵卒高喊:“杀!杀!杀!!”
北岸兵卒也跟着高呼:“杀!杀!杀!!”
苏如画抹一把脸上的泪,也跟着振臂高呼:“杀!杀!杀!!”
呐喊声里,眼看回不到对岸的兵卒转身向越州军杀去。
苏如画命人抬来了战鼓,放到了崖壁的大石上,她挥起鼓锤,亲手擂响战鼓。
“咚,咚,咚……”
河中的火船翻滚着浓烟,一瞬间掩去了对岸的景象。
船行向下,浓烟散去,郝莫高大的身影又显现出来。
那是几千人的兵卒,都不顾生死的扑向敌人。
留下是死,下河是死,对岸是生,可他们过不来,他们没有生路却不肯轻易赴死!
寒冷刺骨的河水中,又有无数人艰难转身,毅然向南岸而去。
他们跋涉着,他们呼喊着,他们向死而生!
大家一起向郝莫的身边聚拢,呐喊着冲向越州军。
郝莫从转身起,就再没有回头,他不知道河上的船有没有都顺着河水流走了。
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能下河,那越州军也一样能下河,他们会过河去追击自己的同袍。
他不知道有多少兵卒随自己一起留在南岸,可是他听到了对岸的鼓声。
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跟着他冲向了越州军,更不知道自己这次砍了多少人头。
军中以人头计军功,这次他没有计,多少对他都没有了意义,什么人头战功?从他转身上岸那一刻,他就没想去计。
一柄长刀挥来,砍死了郝莫的马,郝莫一滚下了马,改成步下作战。
手中的长枪被砍断,他没有丝毫停留,一脚踢翻一个越州军,伸手夺过他的大刀继续砍杀……
一个刘的校尉杀了过来,牵过一匹马,“将军上马,我们跟着你!”
郝莫也不客气,翻身上马,大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哪个少年没有将军梦,他还只是一个裨将,大家客气叫他一声“小将”,他早就想听人叫他一声“将军”。
他知道县主将军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知道县主将军是押运粮草从一个校尉开始的,他也想有自己的机会,也想能带一队人马完成一个任务。
可是他到现在为止只与敌军斗过一次将,再就是那三天的骂阵,他知道大家一片好意,看他年纪小都护着他,不让他下场,可是他真的想告诉所有人:我可以!
现在他也是一个首领了,他要带着这些人,不能同生,就一起死得其所。
越州军刚才只是跑来了一批先头部队,窦家军是因为河中的船而伤亡了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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