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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巍峨的神树依然遮天蔽日郁郁葱葱,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翠绿的枝叶。这一方向来安静的天地间,却有清泠幽深的乐声回荡徘徊,袅绕不去。
年轻的男子木簪束发,面目清瘦却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隽然雅致之色。他坐在神树宽大的枝叶间,静静地吹着一只陶土烧制的埙,一身白袍流转着一个个奇异的符文,流光点点,安静美丽得好似一副画卷。
而不远处的枝桠上,守护神树的天界二公主青曦手扶一面神树叶幻化而成的镜子,手指点在镜面之上,人间界无数景象在镜面之上闪现滑动,却始终无法将画面定格下来。她皱着眉苦苦坚持,额间已有薄汗,这样的越界探索,极耗神力,等到最后,镜面之上那些闪动的人间百态也开始渐渐的模糊。
在景象逐渐变得空白之时,她终于收回了手,满目的无奈和忧虑之色:“还是不行,即使借助了神树的力量,也依然不能推算出姐姐的状况。”
男子闻言放下了嘴边的埙,道:“不必着急。”他顿了顿,“清歌的本事,你应当清楚,即便对手是魔尊,也未必会吃亏。”
“这是第一次,我借助了神树的力量,也得不到姐姐的讯息。”青曦叹了口气,“从姐姐离开,我便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仙神的预感,几乎不会无的放矢,何况,青曦修习太古大衍术,对于命数变动尤为敏感。男子沉默了下来,突然道:“清歌为天界征战,树敌太多。”他的语调不徐不缓,透出几分奇异的冷沉。
青曦骤然回头,望住他,原本蕴满忧虑的眼底忽然多了几分幽冷,声音也淡了下去:“树敌太多……也包括你么?”
包括吗?
他默然。
数千年的相处,她从来没有这样犀利而直白地问过这般的话,而他,也不曾思考过——或者,是不想思考。
“一切都是劫数!”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微微笑了出来,黑眸深邃宛如古井,似是含着笑意,却又仿佛只是冷然一片,“我们不是敌人,现在不是,以后便也不会是。”
不是敌人,却也无法承认是朋友。
即便曾近再亲近,也已经一夕反目,而今剩下不过是囚徒与看守者的关系罢了吧……
他笑着,清隽温雅,风轻云淡,只眼底深处,却依然寡淡如水。
青曦却是舒了口气。
“你若真的担心清歌,不妨向旁人求助。”突然,他站起身向前行了几步,拨开硕大的树叶,随着他的动作,白袍之上流转的符文越发的清晰明亮,“比如月神,又比如……天后。”
青曦顺着他拨开的空隙望出去,天界的天空澄碧无云,清澈透亮,只极远处,有一朵彩云,正朝着这个方向飘来。
“纵然是天界的一把利剑,但终归是她的女儿,不是吗?”
青曦心中一震,转眼望过去时,那个如玉温润清隽的男子已经于转眼之间失去了踪影。
她的心微微发堵,分不清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消失——
他的存在,终归还是不能曝于“阳光”之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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