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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辈思想,田地永远放在第一位。
无论世道如何,至少饿不死,就好像有人必须买房一样,觉得买房就可高枕无忧。
更何况胪滨府竟然不收荒银。
朱老八发现,随着日头高升,队伍逐渐拉长。
他原本在最后面,到后来反而成了靠前的人了。
前面的人办理完,兴高采烈的出来。
朱老八问:“如何了?”
“我们家里一共三口子,共领地二十四垧,全都办了身份证明,领了田票。姚总办说,只能自己种,不能转让和买卖,但只要想种就能种到死。除却田赋外,果然不须缴纳别的税,也不收荒银,这下可好了。”
朱老八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么容易吗?竟然有24垧地,那么就是一口子8垧,要是懒散些的农户都种不过来。
一人种8垧,对吃苦耐劳的国人来说不算什么。俄民都能种得,何况是国人,只要肯吃苦够勤快。
他不可置信问:“没有别的条件?”
“有倒是有,我们在海拉尔河畔的土窑房必须拆除,暂时搬到被驱逐的俄人窝棚,明年再自己建房住。可分的地都是熟地,俄人真是好人,帮咱们把地垦的熟了,呵呵呵……”
朱老八听了,只觉得毛孔都舒展开。
旗人不喜欢种地,可真是便宜了他们汉人,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这不就成了地主了?
知府大人果然还是向着自己人。
正做着美梦,就听笔帖式不耐烦的吼道:“下一个怎地还不进来?”
朱老八赶忙进去。
笔帖式见了他:“怎么又是你?不是刚领了木票吗?”
来办理的人过多,笔帖式态度极其恶劣。
他们可从来不说自己是公仆,他们就是官儿,哪怕连个顶戴都没有也照样牛逼哄哄。
如此一来,也可省却无数麻烦,否则屁大点事都来办,那他们永无宁日。
朱老八讪笑着说:“我看那些人都领了地,我也想着领一块。”
“身份证明拿来。”
朱老八忙将身份证明递给杨桑阿,杨桑阿看完了挑着眉头问:“须知,咱们胪滨府和别处不同。只有在地足够多时才放垦,也就是说,你领田可以,但你必须种,因为你找不到佃户,一切不经胪滨府认可的外来户都是非法的,巡警局查到了,不但赶人,连你也一起罚。若是地荒了,不但收回,你也要受到处罚。田不得变卖,不得转让,因为你只有耕种权,没有拥有权。现在,你领还是不领?”
朱老八瞠目结舌:“这……”
美梦破碎。
这胪滨府才开,怎地规矩这般明确?信手拈来,仿佛千锤百炼,丝毫没有空子可钻。
“我不领了。”权衡利弊后,朱老八还是觉得老本行比较妥当。
倒不是因为他个人将与田地捆绑而拒绝,此时的人喜欢这种绑定,喜欢安居一处,不像后世人那样一有机会就去大城市流窜。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种田或许没有他来官货局批木票,带人伐木赚钱。
人很难跳出舒适圈。
但朱老八的心也在滴血,不收荒银的地,白给的啊,多可惜。
“不领就让开,别在这杵着妨碍别人办理。”
“是是,这就走……”
出了门,朱老八看着天上的日头,又看看领了各种票的百姓喜气洋洋,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哎,变天了!”
总之,这里变得和以往不同,好像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那么损失的是谁的利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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