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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的档案上写家中独女,父母双亡,可突然冒出来一个躺在军区疗养院的植物人弟弟,这也就算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老家的父亲。
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
江临岸索性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问:“对方在电话里还有没有说别的?”
周光明想了想:“倒是说了些,什么死丫头早年跟城里的男人跑了啊,发了财也不管家里快死的娘之类,听着有些粗俗,而且口音比较重,有些我也没听明白。”
但这些已经足以超出江临岸以往对沈瓷的认识。
“你有没有存对方的号码?”
“号码倒是没存,不过当时是打到我办公室的座机上的,我可以翻一下前几个月的来电显示。”
十分钟后周光明将一串数字发到了江临岸的手机上,外省电话,座机。
江临岸看着那窜数字抽了一根烟,用一根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打过去,理论上来说沈瓷隐瞒档案与他关系不大,可从主观而言他不喜欢被人欺骗。
更何况最后这窜号码兜兜转转居然落到了他手里,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宿命。
彼时甬州冬日的街头人来人往,江临岸开了一点车窗,让阳光照进来,然后一手夹着烟,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摁键。
很快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很短暂的等待,他又抽了口烟,电话那头突然通了。
“富贵小卖部,你哪位…”一声有些粗野的女音,夹着几缕明显的风声。
江临岸将烟从嘴里拿出来,朝窗外掸了掸:“抱歉,请问您那边是哪里?”
……
谢根娣在镇上医院做了几项检查,初步推断可能是胃癌,但因为小医院设备和医资力量有限,所以无法确诊,沈瓷想办法查到了甬州肿瘤医院的电话,想打过去咨询一下,可无奈自从回来之后手机就一直没信号,她只能抽时间去外面找公用电话打。
医院门口就是她大舅谢富贵开的铺子,很小的一间店面,卖些香烟零食等杂货,早晨也会弄些茶叶蛋在门口卖,主要做对面镇医院的生意。
时近中午沈瓷从医院里出来,铺子里没客人,老板娘正翘着腿在铺子檐下晒太阳。
“我想打个电话。”沈瓷走过去说。
檐下的女人朝她瞄了一眼,嘴里的瓜子壳往外吐,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指了指架子上的电话。
“打吧,外省的吧?长途费太贵,你适当少说两句!”言语里都是算计。
沈瓷没啃声,掏出口袋里记下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请问是甬州肿瘤医院吗?您好,我想咨询几个问题……”
沈瓷一个电话打了五分钟,眼瞅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老板娘开始走过来,索性往沈瓷面前的柱子上一靠,嘴里依旧噼啪噼啪地往外吐着瓜子壳,却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差不多就行了啊,别老把你舅这当冤大头!”
沈瓷没理,继续自己的问题,又说了大概三四分钟,电话终于挂了,而老板娘的脸几乎已经要拉到脚底跟,沈瓷自觉有些难看,从货架上捞了一包红双喜。
“嗨,你这丫头怎么…”
“钱给你搁桌上!”
沈瓷拍下一张纸币就走了。
小卖部老板娘,也就是沈瓷的舅妈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一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她兴高采烈地拿起来,又对着太阳照了照真假。
“啧啧,去城里发了财就是不一样,随便打个电话就给这么多钱!”她喃喃着把钱揣进口袋,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钱干不干净,别又是跟哪个男人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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