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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文修:“……”
是了,差点忘记,弟弟读书并不是自愿的,而是为了自己,眼下已经完成跟夫人的约定,那弟弟是不是就要离开书房了?
已经习惯了每天带弟弟读书的宗文修还有点失落,虽然弟弟每天起得晚、背书不睁眼、早退、早睡,但好歹也是他在这个侯府大院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顺子作为宗锦澄唯一的仆人,尽职尽责地在门口把风,但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徐婉回来。
小魔王闭着眼都有点等急了,他朝外看去:“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跑路不认账了?这个时间都够她送夫子门三个来回了。”
这一睁眼看见外面空空如也,连婢女也没有,如寻常下课后的情况一样。
徐婉……不会把他俩忘在这了吧?
宗锦澄收起桌子上嚣张翘着的腿,刚下地就见他这位庶兄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细细擦着地上的墨迹。
那是他方才一脚踹翻的砚台。
小魔王做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就连当着祖父祖母的面,也都是被祖母慈爱地安排婢女们去打扫。
庶兄他……
虽然是个庶出,但是也是他兄长啊。
宗锦澄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愧疚感,莫名的很别扭,他上前将人拉起来:“叫顺子来收拾就好了。”
宗文修朝他笑笑:“不用了,顺子还要帮你看门,我来擦就行,不是什么重活。”
宗锦澄皱着眉,放开他。
然后就见人快速擦着地板,手里的抹布换着面用,地上很快就干干净净的。
宗文修擦完墨迹,又将砚台放在桌上,被弟弟扔掉的书籍也被他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整齐地放在桌上。
宗锦澄本以为庶兄应该会多少说他两句书不能这么对待,读书人应该都是这样讲究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反倒说了一句:“砚台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它的墨水写不出字?”
宗锦澄得意地应道:“嘿嘿,放了点猪油。”
宗文修哭笑不得,果然如此。
“夫人肯定是发现了的。”
小魔王无所畏惧地耸耸肩,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发现就发现咯,反正夫子让我过关了,她要是耍赖就是小狗。”
宗文修闻言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的。
他听说了夫人跟祖母的约定,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让弟弟读书的。
只不过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罢了。
徐婉本想着送走百里夫子后再找小魔王算账的,好不容易把他搞进了书房,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跑出去。
正在她心里想着怎么做时,百里奚突然意味不明地跟她说了一句:“夫人,无论何事都应循序渐进,切莫操之太急,反倒走了偏路。”
徐婉睫毛微眨,看着眼前笑得弥勒佛一样的老头子,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夫子指点。”
她还以为宗锦澄真把百里夫子给蒙混过去了。
原来是大智若愚。
没跟那小鬼一般见识罢了。
到底是教出状元郎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百里奚朝她点头回了自己家,至于后面的,他想,宗肇这个媳妇儿自会处理的很好。
徐婉回内院的时候,反复想了多种方案,推敲着施行后可能会产生的反应,不断换着新办法。
忽然,她想到一点。
步子戛然而止——
“翠枝,文修一个月的零用钱有多少?”
“二十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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