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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贞灵巧地梳理着那三千青丝,口中不禁言道:“这两年来,我常见公主看着这发簪出神,却从不戴它。这么好看的簪子也只公主才能配得上。不戴可惜了。”
两年如白驹过隙。不觉又已两年。她叹息一声,道:“今日只梳一个简单的垂云髻吧。”
越贞有些奇怪。今日有宴,听说宾客都盛装出席,公主不仅一身青衣装扮,连发饰发髻亦如此简单,岂不失了身份?她方要劝言,见偃珺迟神情淡淡,便止住了。
走过重重军帐,到了设宴之地。那是一处露天宴会,两旁是宾客位置,主人在正中上座。宴席中央搭了台子,几名胡姬正表演胡舞。
只听一名胡人对上座之人道:“这舞都看了几出,酒也喝了几巡了,珺玉公主为何还不出来?”
是了,今日之宴正是为胡人王子设的洗尘之宴。胡人原与北狄交好,如今北狄与大周休战建交,胡人亦前来修好。八方来朝之况,正是大周天子梦寐之愿。因此,今日不可不谓隆重。
只是,那胡人一脸络腮,两眼一大一小,肥头大耳的,虽一身上好装扮显示他与众不同之身份,然而却仍叫人好生厌烦。
偃珺迟朝上座之人看去,正好迎上他朝她看来的目光。
那胡人王子回头,看到了偃珺迟,两眼突然一亮,嘴上道:“大周四殿下,她便是珺玉公主吧?果然具有倾国之貌,如同仙女下凡。难怪四年前,几国前去天都求娶。如今,本王可是饱了眼福了。”
偃珺迟眉头一蹙。谢琰冷道:“王子自重!”
胡人王子耸了耸肩,毫不在意。举杯喝了一口,目光仍停留在偃珺迟身上。
谢琰将偃珺迟带到自己身旁坐下。偃珺迟在他耳边轻道:“此人言行举止轻浮,果真是胡人王子?四哥还为这样的人隆重设宴?”
谢琰道:“事关两国邦交,不可不重。大周天子胸怀宽广,非斤斤计较者。凡我友邦,自当礼遇。”
偃珺迟嗤笑:“你父皇胸怀宽广我可未知。不过,我可非胸怀宽广之人,可否斤斤计较?此人猥琐,定然心比貌丑。四哥与此人为伍,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真是强词夺理。谢琰淡笑:“有生以来,未有人如此评价过我。”
“原来我是第一人。”
“也是唯一一人。”
偃珺迟笑。
胡人王子上前对偃珺迟敬酒。谢琰接过敬上来的酒,一饮而尽,淡道:“她不饮酒。”
谢弘在时,偃珺迟还能撒娇要来酒喝,谢琰却不容分说,绝对禁止她碰酒。只不过,此次是胡人王子敬酒,她也未打算喝。
胡人王子见偃珺迟端坐在上,不看他一眼,心中不快,却无处发泄。只又喝了些酒,嚷着让自己的人与谢琰的人比武,看谁能赢。
几番比试,胡人皆是惨败。
偃珺迟在谢琰耳边问:“不是要礼遇么?四哥让人输得惨不忍睹,行么?”
谢琰又是淡道:“先礼后兵。”
偃珺迟见那些胡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连滚带爬的,心中亦不禁称快。
胡人王子未讨得好,对谢琰、偃珺迟却都恭敬了不少,再不敢造次。
宴会结束,胡人离去。
偃珺迟看碧空万里,流云几许。草原之上,馥郁之香萦绕。青草之中,万花开放,星星点点,艳矣,美矣。
两年不长,天下局势却大大变样。十二诸侯国,无论大小都臣服于天子,年年朝贡。北狄、北胡与八方番国亦都前来朝贺。
在这其中,谢弘与谢琰功不可没。
偃珺迟默。两年前,谢弘离开,她未随。
她想,她未在,他能全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她未随是对的。
她抬眸微笑。
谢琰站在她身侧,见春风吹起她的发丝,他道:“你何时喜着青衣了?”
两年了,她想换一种颜色。她笑问:“不好看?”
谢琰淡淡吐出“好看”二字。
偃珺迟又笑。她突然想起那胡人王子留下的几名胡姬,不禁打趣:“四哥还是去瞧瞧你那几个胡姬吧。”说罢,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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