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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寓餐桌前何成溪不知道坐了多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默默地站起来,将餐桌收拾干净。又去卧室里拿出了行李箱,很快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
他想回家。
从未这样迫切地产生过回家的想法,一刻也不想等。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无法买到直达的高铁票,需要中转三次,晚上八点才能到家。
下午一点,何成溪已经坐在了回家的高铁上。昨晚一整晚没睡,现在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面不断飞驰而过的景色,何成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困意也渐渐袭了上来,不一会儿,何成溪就靠在座位上沉沉入睡了。
基本上一天都在高铁上度过,到了晚上八点半,何成溪终于回到了家乡小城。这次回来的突然,因此并没有提前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打车回到家,在门口时何成溪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带钥匙,只好敲门,在门外等待了好长时间门才被打开。
何成溪刚想开口,但惊讶地发现打开门的竟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陌生女人,穿着睡衣,十分的居家休闲,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腹部竟有点微微隆起的迹象。
门后的女人看见何成溪后一脸地惊慌失措,转头朝房内大声喊道:“老何,快出来……”
“怎么了?谁来了呀?”房间里传来了何成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了父亲一脸吃惊的模样,女人看到人终于出来,也立马退回到了父亲的身后,害怕防备的姿势。
“成溪,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我妈在哪里?”何成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要问个明白。
“先进来再说吧……”父亲走近何成溪,想要拉他进门。
何成溪一脸倔强地站在门外,一步也不想迈进。
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
不是记忆中温馨的那个三口之家。
“我妈在哪里?”何成溪再次问了一遍。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马上联系,叫她过来。你先进来吧。”
“我们出去谈,我去楼下等你和妈。”说完何成溪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晚上十一点,何成溪又回到了火车站。现在刚刚三月,晚上的气温还是很冷,何成溪坐在候车室内,整颗心仿佛如坠冰窖。从来没有一个夜晚,能像今晚这样寒冷。明明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但心还是很痛很痛,好像快要死了一样,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刚和父母的谈话内容,一遍又一遍,不受自己控制。
在和父母聊完之后,何成溪走出楼下的小饭馆,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的街上茫然无措,同时又觉得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一个谎言之中。
原来,父母早在何成溪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双方各自都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但这么多年一直都瞒着何成溪,刚开始是为了不影响高考才没有告诉何成溪,但后来,何成溪去了杭州上大学之后,一年只回来一次,更加难以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所以,一拖再拖,直到这次何成溪突然回来……
看到父母愧疚的神情,何成溪一时间竟难以用语言描述自己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
“你们都再婚了,是吗?”
“我去年就已经和你林阿姨结婚了,现在我们有了……”看到父亲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何成溪主动替他补了下一句:“你们马上就要有新的孩子了吧。”
“成溪,是爸爸对不起你……”
“妈妈,你呢?你也有新的家庭了是吗?”何成溪对父亲道歉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过头询问母亲。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和你张叔叔去办了结婚手续,他等了我很多年了……”母亲哭泣着说。
何成溪苦笑了一下,心里痛得在滴血:“所以,是我的存在影响你们了对吧。如果没有我,你们也可以早一点去追求你们各自的幸福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何成溪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不是的,成溪,妈妈和爸爸还是爱你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呀……”
何成溪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地重复:自己是多余的,多余的……
经过一晚上的长途火车,在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何成溪终于回到了杭州的学校。
幸好,这是还有一个可以收留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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