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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啊,疼死了。”甄文君随口道,“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啊?”
“回绥川。”
“绥川?”
“对,这回是长公主临时收到了消息才来南崖收粮,最后的战场还是在绥川。毕竟绥川这次大乱乃是天大的机遇,谁能拿下绥川不仅能在大大争取到民意,更是能和洞春连成一线。”
“和洞春连成一线?”甄文君很敏锐地感觉到,“是要准备打战?也对……通往帝位之争到最后难免兵戎相见。”
“女郎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她说你是个奇才。”灵璧望着蓝天之下满院的春花,“只是有时太冒失了,几次身处险境实在让她担心。”
“她是这样对你说的?”
“女郎当然不会对我直说,但我能从她的只字片语中感受到,毕竟我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服侍她。她很少对人这么上心,小猴子,我很羡慕你。”
“是么。”甄文君心里万分复杂。
“干嘛这么低迷,还在想绝地逢生之事么?没觉得你是如此不堪打击之人啊。”
“还不许刚刚从阎王爷那边逃回来的人稍微低落低落了。”
“行,低落吧,但也不许太长时间。到绥川之后,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卫庭煦在南崖等着甄文君康复,而李延意这急性子已经等不及赶往绥川了。
谢扶宸的行踪成谜,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只要多耽误一天的时间就越有危险。
虎贲军护着她行了三天的路,于南崖北边的小县狼烟县露宿。
皇家出行仪仗本来盛大,但李延意向来不在意这些,若是要安逸的生活她大可待在富丽堂皇的禁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既然为了理想抱负走出温床,她便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区区崇山峻岭偏僻村落又能耐她何。
路过团团篝火,也没空接见狼烟县令,让大司农将他打发了。将帐篷内的跳蚤拍死,李延意将酒壶的盖子拔起,狠狠灌了几大口的酒驱寒。
越往北走越冷,她翻看着此次在南崖收获的钱物,大司农已经帮她盘点详尽,她过目后愤怒不已。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潦倒,这些东南大族竟藏了这么多金银珍宝,加在一起相当于整个大聿半年的总收入。这些望族,世世代代吃大聿的俸禄享受朝廷的恩惠,却不想着回馈百姓,实在可恶。待绥川事成,一定要再回来好好向他们清算。不,小小南崖就能搜刮出这么大笔钱,其他的郡呢?若是一一查过去,恐怕会有超乎意料的收获。
李延意将竹简丢到一旁,酒劲上来总算有些暖和了。她将旧了的貂皮大袄又裹紧了些,忽然发现大袄上破了一个洞。什么时候破了她竟没发现。也对,这件大袄她已经穿了三年,穿着它跑了许多地方,也未曾有心思细细呵护它,破了也是在所难免。
看着破洞,李延意用手指挠着,自言自语地吟唱着: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你竟还记得这首歌。”
一个声音从烛台之后响起,李延意迅速起身将不离身的剑抽出。
“谁。”李延意下意识地质问之后,心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谢氏阿歆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峻的眼神之下是一双紧抿的双唇。
“阿歆。”李延意将剑收了起来,丢到羊毛地毯上,一瞬间卸下所有戒备,即便阿歆的后背上那把青碧色的长剑剑柄闪着冷光。
“你竟对我丝毫不设防,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李延意微微撅起嘴,的确没有一点害怕防备之意:“你若是要杀我便不会开口了。不过卿卿去了北线锻炼果然有所收获,竟能避开虎贲军的眼线偷偷进到我的帐篷之内。”
“不许这样称呼我!”阿歆脸色不善却又难免带些红晕,“南崖行刺你之人当真是废物,竟没能将你杀了。”
“哦?所以你还真是来杀我的?”李延意浑然不在意,转过身正面对着她,“若不是带着剑,这深更半夜的潜入的我帐篷内还以为是想要与我‘叙旧’的。”
李延意此话一出,阿歆立即将剑架上她的脖子。
李延意斜眼看着锐利的青锋,表情也未改变。
“你我旧事竟还能激怒你,实在稀奇。只有尚挂于心才会在意。更何况那些往事已被传为‘佳话’,甚至被唱入了戏中,杀了我它们依旧存在。再者……海棠之约,你犹记在心上。”
阿歆道:“你就只能说这些狂浪之语吗?”
李延意的脖子渐渐被割破,血染上了阿歆的剑。
“你来也不只是为了被我戏弄吧。”李延意道,“知道我遇刺,是关心我,怕我受伤才来夜探的吧?看来我说对了,否则你的手也不会颤抖。这不是位军人该有的素养,无论是面对穷凶恶极的敌人还是昔日情人都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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