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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太太老早便在正房里等着了,但见汤妧进来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模样,她焦急拄着拐杖站起,一旁的嬷嬷忙扶着她。
“妧妧丫头,这是怎么啦?”
她凑近才看清汤妧的模样,眼眶红红的,十分无神,出门前董老太太特意为她梳妆好的发式有些散乱,发上少了一支发簪,衣服虽齐整却是有些皱乱,她身上披着于瑛的外裳,直拖坠在地上,董老太太低头看去,竟见她脚上的绣鞋乱糟糟的穿着,一只脚后跟还露在了外头。
“这是怎么回事!”董老太太以杖捶地,往于瑛看去。
“外祖母,不关表哥的事,是我乱跑,被人挤成了这副样子,”一直伤神的汤妧忽然开口,而后扯着嘴角干巴巴一笑,“妧妧有些累,先去歇息了。”
她将身上披着的衣裳还给了于瑛,跛着步子出了屋。于瑛心觉不妙,大喊一声想要逃离,“表妹我送你回去!”
“站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喊道。
于瑛转身的脚步一顿,他暗自“嘶”了一声,而后忙讨好的凑上前去挥开一旁的嬷嬷,自己亲自扶着老太太。
“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你便去祖祠前跪两个时辰。”
于瑛讨笑的脸顿时一僵,哭丧起来,低垂着脑袋只得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汤妧回了屋后,径直扑上了床,拥着被子紧裹住自己,冰冷的两只脚丫子相互蹭了蹭,她抬手拿出了藏在枕下蝴蝶钗,银制的蝴蝶钗已不如以往的锃亮,钗身已经黑了许多,显然这是有人时常抚摸的结果。
她看着看着,鼻子一抽,晶莹的泪珠倏地落了下来,汤妧顿时觉得委屈极了。
走得那么干脆,连句别言也不同她说,只留给她这么个破银钗,三年来没有半点因信,只有最初写来的两封信,落款都是叫她等他。
她等个屁!
玉手握成拳头愤愤的往床上一锤,连带着蝴蝶钗也看不顺眼了,被她气恼地往床角上丢去。
被人骂老姑娘,被逼迫着相亲,她爹也被人微词,汤妧越想便越气愤,牙齿咬的发响。
“老娘再等你就不姓汤!”
汤妧气恼地一把抓过被子往脑袋上一蒙,直往床上倒去。
不久被褥里传来呜咽的抽泣声。
于妍进来时便见床中间鼓起的大大一团,被褥蒙的严实叫人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她走上前去,拉开一看,赫然是一个缩成一团的人影。
她吓得退了几步才缓过神来,轻拍着胸口戳了戳那团人影,“表姐?”
汤妧浑身一缩,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瓮声道:“痒。”
她双眼红红,杏眸里泛着莹莹水光,黛眉轻蹙着,似在烦心什么事,鼻子微微抽动,整个人便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于妍忍不住上前捏住她软嫩的脸。这可怜的小模样呦,真是叫人看了忍不住想欺负。
汤妧一把拍开她的手,又要蒙头倒去,于妍想抓住她,余光却撇见床角一直静躺着的银钗,她“咦”了一声,拿了起来。
“你床上怎么落了根银钗?”
原本又想躺尸的汤妧听了她言,“噌”的爬了起来,忙抢过她手里的银钗,寻了个木盒放好又藏至了枕下。
于妍怔怔看着她激动的反应,疑惑道:“这银钗很宝贵吗?”
“破钗子一个!”汤妧愤道。
一看就是口不对心,于妍却也没有多问,转而道:“祖母叫我来问问你,你对裕珏表哥……作何感想?”
于瑛是个心大的,故而他今日只以为汤妧是见到了凯旋的将士激动,故而下楼凑热闹才被挤成了这副样子,这样同董老太太一说,董老太太也没疑心她还有其他心事。
今日她安排两人相亲,怕她自己去问汤妧害羞,所以特意遣了于妍来问,同龄的姑娘总是好说话一些。
“他嫌我行事粗鲁,言语粗鄙,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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