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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公子身边的人一一怀疑了个遍,到头来竟一个也不是。
那陆九卿是真,周延年是真,一旁这莽夫也竟然是真。
竟是她看错了吗?
听得周延年微微舒了一口气,裴孝廉则甩开袍袖,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的,“还什么‘狗贼’。”
小七双手在袍袖里绞着,心里气鼓鼓的,那也是狗贼!就是狗贼!
主座那人又道,“燕军的刀剑,永不许指向自己人。你们两个,可记下了?”
裴孝廉与周延年单膝跪地,肃声应是,“末将记住了。”
“既不敢正面示人,必是宫里的暗桩。”忽见主座上那人起了身,自剑台上取了青龙剑,沉声命道,“进宫!”
进宫。
进宫拔暗桩。
斩草除根,正本清源。
疾疾出了中军大帐,疾疾上了王青盖车,疾疾奔出辕门,沿着官道疾疾往蓟城奔去。
王青盖车一旁依旧是公子的将军们策马跟随,扬起的鞭子在风雪里发出凌厉的声响,奔腾的马蹄在这白茫茫的原野里溅起高高的雪泥。
自大营快马进城门不过小半个时辰,自城门入金马门也不过才一盏茶的工夫,屹立千百年之久的金马门仍旧十分厚重结实,守卫宫门的虎贲军见了公子的王青盖车一早便大大地推开。
青石板铺就的甬道被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马蹄在这青石板上发出如击鼓一般的声响,小七就依偎在公子身旁,仰头问他,“小七害得将军们打架,公子可会怪小七?”
那人轻抚着她的脑袋,她的木兰梳子早就丢了,如今脑袋上只有一支素簪子绾发。
那人身上暖暖的,并没有答到底“怪”还是“不怪”,只是轻轻一叹,“小七,你是我的人,你可知我有多高兴。”
是呀,多久之前,公子便一直想要魏人姚小七做他的人呐!
而魏人姚小七做过大表哥的人,做过良原君的人,独独没有做过公子的人。
她一次次地逃离,一次次地背弃,也一次次地在他身上敲骨吸髓,一次次地用刀剑剜他的心割他的肉。
公子盼着魏人姚小七做他的人,也盼了很久很久了罢?
她曾在公子脚下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公子在她面前又何尝不是低三下四,赤贫如洗。
如今两心相依,没有比这更好了。
她蹭着那人的脸,“小七是公子的人,永远是公子的人。”
是,小七不是魏人,也不是燕人。
她是公子的人。
小狸奴是当路君的人,过去是,此时是,将来必定也是。
“吁——”
赶车的人勒住了马,一旁的将军们同时勒马止步,“公子,到了。”
那人面上的温情已然被杀气取代,霍然起身,拉开帷帘,推开车门。
低沉沉清冷冷地下了命,“拔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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