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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梧推门而入,楼心月正对镜梳妆,青丝如水渲泻,白玉发梳自头顶顺滑而下,手一拎,绕了几个弯,盘成灵髻。
面前妆匣里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楼心月取了根翡翠莲形发簪对着镜子来回比划,余光瞥见身后挺拔的身影,心中一惊,忙转身道:“沈公子怎么来了?”
沈苍梧双眸冷若冰泉,毫无烟气的眼神仿若回忆里那些流翠凝晖的日子。
楼心月看着这个人,一腔心绪变幻莫测,时而附于清风明月,转眼又似雾化清江,第一眼瞧见这个人的欣喜,如青烟直上。却突然在看不见的某处,被生生掐断。
沈苍梧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楼心月叹了口气,叫护院备好马车,亲自去了曲府。
屋中一道巨幅的紫檀屏风,绣着大朵盛开的牡丹。沈苍梧怔怔地看了一会,楼心月已经领着曲老板入了房内。
一大清早美人相邀,曲老板十分高兴,看见房中坐着一个人,有些不悦道:“心月,这是谁?”问完,就见那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曲老板这时不止不悦,还有惊讶,“沈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沈苍梧也不拐弯,将趁夜再寻银环赌坊的事说了。
“我知道若要劝你莫打那赌坊的主意,你肯定不听。”
曲老板微微叹了口气,昨夜有宋公子在,还不觉得,此时沈苍梧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冷意,正一点一点蚕食着他裸(分)露在外的皮肤。
曲老板搓了搓手,道:“那里我也不过去了两次,巷子据说时时有人在,不过做那种生意的,耳目最是通透,近来城里不太平啊。”
还不等沈苍梧说什么,又接了一句,“沈公子和宋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曲某一介商贾,只懂生意上事情,真是惭愧。”
言尽于此。沈苍梧心知问不出什么。出了吴霜阁,没一会到了金府。
厨房里水汽氤氲,金一勺手里抱着一坛酒,正指辉两个小徒将蒸笼抬上灶台,看到沈苍梧他瞬间脸都垮了下来。
沈苍梧倚在门口,淡淡道:“我和蕴之已经去过银环赌坊了。”
金一勺手一顿,转身嚷道:“去过就去过,跑来告诉我做什么?”
沈苍梧将银环赌坊的规矩一说,冷冷看着金一勺。“如今那巷子人去楼空,银环赌坊不知藏在何处,你若还想找回你的配方,就把当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金一勺抱着酒坛子出了厨房,往院中石凳上一桌。两个小徒风一样跑过来,往桌上放了杯子,碗筷,和几碟菜肴,做好这一切往旁边一站,也不说话。
金一勺摆了摆手,“没你们的事了,去厨房看着火。”
小徒应声而去。
院子里寂静无比,金一勺抓着空酒杯,指腹握着杯子反复摩搓,近前的几碟糕点热气腾腾,水汽焚香一般缭绕飘散。菜色鲜翠如玉,绯如云霞。品相端看外貌,就能闻到香味。
“嘭”的一声,金一勺放下酒杯,抱起怀中的酒坛中往石台上一放,手一拔,坛口的封盖便到了一边。酒香,菜香,一时层叠而至。
金一勺斟了两杯酒,酒色净纯如雪,尘滓不见,浓厚醇香充刺鼻间。
两人静坐不语,头上旭日东升,大片云朵被光线一染,灿若流金。
沈苍梧将凰羽剑往石桌上一放,道:“银环赌坊做的是什么生意,你心里清楚,还要瞒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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