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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目光威严地看了于氏一眼,语气深沉:“我若再不回来,侯府就得散了!我只不过去寺里半年,侯府竟然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你是怎么掌家的?”
于氏立刻大倒苦水:“母亲也知道,自从楚微云嫁进来,这掌家之权便交到了她手上,她肆意挥霍,又照顾不好清川,侯府才亏空的这样厉害,楚微云还不知道错,实在是让我心寒!”
楚微云神情淡漠地站着,也不急于辩解什么。
人老精,鬼老灵,冯氏活了七十多岁,吃过的盐比他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米还多,侯府上上下下她哪里看不透?
这两年要不是楚微云的嫁妆养着,侯府早完了,冯氏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不会当面说出来罢了。
还有于氏说楚微云没有照顾好顾清川,也是一派胡言,顾清川生病的时候,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任劳任怨,为了替他请名医,一掷千金都不皱一下眉头,这还叫照顾不好的话,楚微云也无话可说。
这些事情冯氏全都知道,楚微云要是急于辩解,反而显得心虚。
冯氏纵然心中有数,也了解这个孙媳妇的脾气,向来谦逊大度,谨小慎微,甚至有点懦弱的,在自己这个长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冯氏就等着楚微云过来给她赔罪,把所有过错都揽到她自己身上,保证以后一定会做得更好,她再趁机训诫几句,侯府就会跟从前一样。
楚微云淡然站着,表情平静,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甚至都没有露出怯意来。
冯氏的心微微一沉,上下看看楚微云,才发现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让她感到陌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了。
看来侯府会得罪国公府,名声变的这么差,绝对不是一夕之间造成的,她不在这半年,肯定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楚微云,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祖母磕头赔罪?”顾清川见楚微云高高在上,即便在冯氏面前也没有丝毫变化,有点着急了。
如果连冯氏都压不住楚微云,就真完了!
楚微云扬了扬眉:“不知我犯了什么过错,要向太夫人磕头赔罪?侯爷但凡说出我一样错来,这个头我也磕的心甘情愿。”
“你当然有错!你就错在——”顾清川话说一半,怎么也找不着一点楚微云的错处,脸上青白交错,无比尴尬,强找理由,“你错在不敬婆母,挥霍侯府家产!”
看着楚微云脸上嘲讽的表情,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恨恨住了嘴。
冯氏心中有数了,知道必然是侯府对楚微云的压榨过分了,激起了她的反抗和逆反之心。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楚微云到底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出女儿,怎可能一直被侯府打压?
冯氏嫌恶地看了于氏一眼,接着看向楚微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终归是一家人,总要为侯府的荣耀着想,只有侯府风光了,咱们才能扬眉吐气。云儿,你作为小辈,纵使长辈有什么不是,也该温言提醒,而不是横眉冷对,拿出一副长辈欠了你的架势来,你这样如何给下一辈立好榜样,让侯府家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纵然她只是猜到所有的错都不在楚微云,就她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侯府风光的性子,还是要压一压楚微云的风头,让她为侯府当牛做马。
楚微云淡淡一笑:“太夫人就不必费这心思了,我跟顾清川很快就会和离,侯府家教如何,有什么东西传给下一辈都与我无关,太夫人还是对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说吧。”
冯氏脸色一变:“和离?楚微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依楚微云的性子,怎么也到不了和离这一步!
那不是小事,会让侯府和镇国将军府都成为世人诟病的所在,即便和离成了,女子也不可能再有好的姻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纵使知道这样严重的后果,楚微云还要和离,侯府的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心灰意冷到如此地步?
“太夫人,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再为了侯府付出一丝一毫,侯府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你们想怎么解决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楚微云语气平静无波。
“一派胡言!”冯氏脸色铁青,“你做为侯府当家主母,所有事情都由你来操持,你竟然要甩手旁人!”
“太夫人有所不知,侯爷说我德不配位,没有资格掌家,我便退位让贤,侯府还是母亲掌家,有什么事情太夫人就跟母亲商议吧。我一直病着,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楚微云行了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你、你这个——”于氏差点骂脏话,回头对冯氏哭道,“母亲,你看到了吧,这孽障现在不服管教,只顾她自己。侯府所有让我一个人操持,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行了,你也不用急着冤枉,先把侯府这半年发生的事情仔细说给我听,不要有任何隐瞒,也不要有任何偏颇。”冯氏冷冷看着她,心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连楚微云这个软软糯糯的都被你压榨的开始反抗,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是,母亲。”于氏讪讪然应下。
丫鬟搀扶着冯氏进前厅坐下。
于氏本来想添油加醋,把所有过错都堆到楚微云头上的,想想那样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冯氏失去主动,让事情更糟,不敢搬弄是非,老老实实把事情都说了。
“照你这么说,楚微云性子全变了?”冯氏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
她吃惊的并不是因为侯府变成了现在这样,是楚微云完完全全的转变!
“是啊!”于氏又气又无奈,“就因为清川要娶平妻,楚微云的性子就完全变了,即便后来穆婉秋只是以妾室入府,也没有动摇她当家主母的位置,她还是揪着不放,不但不肯再拿嫁妆养着侯府,还铁了心要和离,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肯改变心意,就像鬼上身了一样!”
冯氏眼里闪着阴狠的光:“我看着她不像是鬼上身,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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