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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是气喘吁吁的哑巴兰,他张嘴想问我有事儿没事儿,但是喘的太厉害,没问出来。
我躺在地上,眼睛倒映出了蓝澄澄的天空,也是半天才把这口气喘匀。
直到白藿香赶过来,一人给我们来了一针,我才觉得浑身气息像是被什么指引了,在经络里的游走才和顺了起来。
程星河嘀咕:“不管啥事儿,上去就是一针,以后跟你叫白嬷嬷得了。”
白藿香瞪了他一眼:“你嘴上是不是也欠扎了?”
程星河连忙摆手,看向了那个沙丘,皱起了眉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也是一紧。
现在,那片沙丘安静祥和,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平静的像是刚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生死一线的惊险,竟然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哑巴兰则低头看自己的脚踝,那个白手,不,焦手,现在还卡在他脚腕上,应该楔的很紧,但哑巴兰力气大,跟掰螃蟹腿一样,就把那个手给掰下来了。
那手在日光下一灼,先变成渣子,接着,就跟着风散落在了黄沙里,像是溶解在了空气之中,什么都没剩下。
哑巴兰抬头就看着我:“哥,那……那是啥?”
老徐盯着那个沙丘,脸色阴晴不定:“妈妈的……真晦气,竟然遇上这种东西。”
老徐是在大沙漠里做向导的,当然知道关于这种东西的传说。
那些手,叫沙伥鬼。
人在沙漠之中行走,自然有可能陷入流沙出不来,但有的时候,不是流沙陷人,而是沙伥鬼抓人。
所谓的沙伥鬼,其实跟水鬼一样,抓住了人或者牲畜的脚腕就不松手,力气奇大无比,连哑巴兰那种怪力都吃亏,更别说普通人了,一旦被抓住,那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传说这种沙伥鬼,是昔日里死在流沙之中的人怨气化成的——他们死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永远没法逃出生天,一旦发现了活人气,拼了老命也要把人揪下去做自己的替身。
老徐说着,吸了一口烟斗,喃喃的说道:“难怪没有库勒在这里爬,可也怪得很——沙伥鬼一般都是一星半点,单独行动,专找沙漠里落单的旅人下手,没听说过,一个地方能有这么多,更何况……”
更何况,这条路是老徐这十年以来走熟了的,天天都没事儿,为什么今天忽然出现这么多的沙伥鬼?
这里面不对劲儿。
程星河呸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哥来了就来,可别是看中我riverstar英俊的容颜,慕名前来的吧?”
白藿香撇嘴:“你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冯桂芬?”
我想起了这里不该出现的蜃虹,也皱起了眉头。
似乎这几天,这片沙漠,发生了某种变化——而壮汉和黑痦子,说是等了十年,难道就是为了这某种变化?
而老徐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大师,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是自从你们进到了额图集,桩桩件件,都是不祥的征兆,这不吉利啊!大师你听我一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倒是想打退堂鼓,但是为了密卷,打不了。
我说我们不可能半途而废,走还是要走的,不过真遇上了什么危险,你就跟平时一样,该跑跑你的,别被我们连累就行——别的我不求,真到了那种时候,能带的话,把白藿香哑巴兰带走。
老徐十年来每次都能平安回去,肯定也有他的独门逃生绝活。
他一听我这么说,脸上表情很复杂,只得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风又把一阵笑声送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大黑痦子正在一边笑一边挠屁股——似乎对我们没死很开心,那我们就能继续在前面为他们趟雷,他们也能继续看我们的笑话了。
但是壮汉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正在打量我,像是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似得——那个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
这俩人,危险系数不比那些成群结伙的沙伥鬼小。
打他们也打不过,只能多留心眼儿了。
我就问老徐,你刚才说这是找金银洞的必经之路,可现在因为沙伥鬼,眼看这片沙丘走不过去了,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老徐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有是有,不过那条路……名声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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