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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后黄石就看见张再弟正在里面乱转,黄石还没有进屋张再弟就扑通跪倒,脑袋耷拉着不敢抬头见人。
“怎么了?”黄石看着架势就知道大事不好,刚才在门外问赵慢熊他也一句话不说。
“进去说。”赵慢熊等黄石进屋就把门轻轻关上了,油灯上跳跃着火苗,三个人的映在昏暗的墙壁上的黑影诡异地摆动着。
“起来说话。”黄石快步走过去要扶起张再弟,但他扭了一下肩膀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黄石微微愣了一下,终于抽回手柔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张再弟抬头喊了一声,但一看到黄石的脸庞,他刚聚集起的勇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慢慢地又把头低下了:“我把事情搞砸了。”
黄石不耐烦地转身问赵慢熊:“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赵家答应亲事了么?”
赵慢熊吭哧着低声说道:“拒绝了。”
那不是挺好的么?黄石逼视着赵慢熊问道:“还有什么?”
赵慢熊避开黄石的目光,深深看了跪在地上的张再弟一眼:“小弟把赵老爷子气死了。”
一时间黄石只觉得天昏地转,气死了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个儿子做了官的老夫子,这东西传出去什么名声前途啊,说不定就都要毁了。赵家大姑娘的事情黄石本来没有多少错,也不会有几个人信,这下太好了,所有的人的同情都会转到赵家身上,黄石一个武夫欺心坏了赵家大女儿的名声,求亲不成还逼死赵家老爷子……这许许多多的流言黄石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不少。
等他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踉跄着走到桌边了,黄石无力地拖了个椅子桌下,双手捂着脸连声叹气,张再弟也偷偷抬头观察他大哥的表情,脸上参杂着悔恨和惭愧。
黄石的声音从手掌间透出:“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再弟又把头耷拉下去了,赵慢熊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小弟去的时候赵家老爷子正在生病,小弟一心要尽早完成大人的命令,就坚持去求亲了。赵家的人对小弟很不好,还百般辱骂ling辱小弟,赵家的小儿子甚至用马桶泼小弟……”
“我不要听这些,”黄石有气无力地打断了赵慢熊:“我只想知道小弟干了什么。”
“小弟坚持要见赵老爷子说个明白,所以……”
“等等,”黄石猛地把手放下,盯着赵慢熊问道:“这求亲不应该找个媒婆去说么?”
赵慢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他在张再弟出发前彻底完善了计划:“属下让小弟尽可能地把事情闹大,闹到人人都知道。”赵慢熊不会奇门遁甲,猜不到赵老爷子当时已经病的快不行了,而张再弟则忠实地执行了赵慢熊的计策,天天闹着要见赵老爷子。
“小弟闹了几天,赵老爷子就拖着病出来见小弟了,骂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背过气去了,几天后就过去了,赵家的人说是小弟闹的,把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就……”赵慢熊吭吭哧哧的总算是把过程给黄石说明白了,张再弟实在闹得够厉害,赵老爷子被他恶心的不行,想强撑着把这个祸害轰走,但是也没有能够完成。
黄石声音嘶哑地说道:“父亲死了,赵家要守孝三年,我用膝盖也能想出来赵大人在请求守制的书表里会写些什么……”
站起身来后黄石在屋子里走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叹气:“……觉华是宁远道的仓禀所在,赵大人不是兵前道官员就是兵备道官员,这个没有差别,守制的请求最后都会送去宁远府。宁远府批准了以后会上报给都司府和辽东经略孙大人,同时发文给吏部,因为是辽西边疆,还会行文给兵部。因为是这种原因,甚至可能会再发一份去礼部……”
“你们唯恐天下的官吏不知道么?你们唯恐那些闲得发慌的御史找不到弹劾人的机会么?”黄石掰着指头算完,重重地一拍桌子,满腔愤恨地大叫道:“你们两个私下商议这种毒计,是存心要逼死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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