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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屯工作组组长唐贵和其他来自天津的文化教员一样,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前往村中首富马老爷家的路上,唐贵心中盘算着该怎么下达最后通牒。按照规定,马老爷定性不成土豪劣绅,不能用武。但是即便有政府对多余土地进行收购的政策,唐贵也知道对方不会放弃。
几百亩土地啊,谁愿意舍弃呢?如果唐贵家在天津有几百亩连片土地,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
在马家的客厅里,唐贵与马老爷面对面坐下。也不管马老爷的难看脸色,唐贵单刀直入,“马老爷,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按照规定,你家这么多口人,也能留下上百亩耕地。算算你每年少交的税,再加上政府的补偿,你没吃什么亏。再说,今年你土地上的粮食还是归你们所有。你真的不吃亏。”
听到唐贵如此嚣张的话,马老爷气不打一处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凭什么你说收走就收走?你还帮我算了账,说我不吃亏,呸!
心中纵有万年不满,可看到对方身上的工作装,马老爷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唐兄弟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家地是多,可那都是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汗珠子掉地上摔成八瓣一点点攒出来的啊!”
说着说着,马老爷还擦着眼眶,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
唐贵板起了脸。
在土改准备工作会议上,何锐对干部们明确讲述了现状,土改获得的土地其实不值钱,真正有价值的是对基层农村的直接控制。
土改不是一场让上层屈服的权力斗争,而是一场制度斗争,是一场政治斗争。斗争的结果是要地主士绅们靠边站,由政府直接掌握农村的人力与税收,把基层权力从士绅地主手里夺走。这是改变四平,也是未来改变中国的,绝不可半点含糊,一切有碍于土改的力量,都必须克服。
既然马老爷已经摆明了态度,唐贵也只能发下最后通牒,“你说那些都没用。摔八瓣的可不止你马老爷。你自己不下地,下地的都是那些佃户。要是哭,也轮不到你马老爷。”
马老爷眼见自己的苦情戏对着不知道有没有20岁的毛头小子没有效果,火气上涌,拍案而起,“我就不同意!要杀要剐的,你们随便吧!”
眼见刚刚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马老爷现在突然硬气起来,唐贵噗嗤一笑,“不用杀也不用剐。明天上午我们就过来给马老爷办新地契。收购款也会一起带来。告辞了。”
说完,唐贵起身就走,走到门外时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道:“马老爷,你那地契过期了,未来每家每户每个人都会有新的土地使用证,如果分出去的地你不让人家种,会有村委会来管你。”
等唐贵一走,马老爷气的一拳砸在桌上。这官府的小子太嚣张了,送钱给他,他塞回送钱人的脖领子里。送女人,他直接给撵了出来。现在又直接强制要把自家的地分给别人,这可如何是好?
唐贵回到驻地见到何锐,心中产生些感悟,“督军,做工作还真是需要心中有理论支撑,不然道理真是没法子讲清楚,也容易摇摆。”
听到唐贵的感悟,何锐笑了笑。
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非得经历过这样的阶段,才能成长。
唐贵接着说道:“督军,我曾经认为那些地主士绅都是不明白事理的家伙,现在才明白,他们是真的有他们那套规矩。想击碎这一切,非得有更先进的制度作为依靠。”
何锐并不想谈论新制度,因为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你刚刚谈过的马老爷,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唐贵笑了笑,“大闹他不敢,小闹会不断。我们要尽快建立起村委会和民兵组织,村里的问题让村里人来解决。”
正说着,警卫员进来禀报,“督军,外面好像是有一群马家的人来了。”
何锐对着唐贵笑道:“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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