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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上面却看不到一片雪花,水泥路面干燥无比,“这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积雪?”刘卫平一边朝外走,一边好奇的问。
“这是地热,哈巴罗夫斯克如果没有建设地热工程居民早就要跑光了。”斯捷潘给刘卫平解释道,刘卫平这才注意到诺大的机场里面没有几个乘客。
出了机场,一辆缠着防滑链的汽车已经等着他们,排气管里面突突冒着白烟,一看就是内燃机动力,道路上都是积雪和冻冰,斯捷潘跳上了汽车,他朝刘卫平招招手,“上来吧,欢迎来到化外世界!”
刘卫平也只好爬上了汽车,里面和无人驾驶汽车一样,斯捷潘喊道,“开车,阿穆尔港口。”
汽车一抖便起步了,窗外都是苏式建筑,居民区遍地是火柴盒方房子,大街上偶尔几辆车都是和他们一样缠着防滑链的内燃机车。
斯捷潘看到刘卫平东张西望便给他介绍起来,“无线能源信息网开始兴起的时候,这儿还流行过一阵子电动汽车,后来雪线南移,那种小功率的电动车就逐渐被淘汰了,化石燃料的内燃机车又流行起来,南下的难民越来越多,国际联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过东俄议会大厦广场时候,刘卫平发现广场和道路不一样,议会大厦广场上面也是看不到结冰的地方,斯捷潘见他盯着议会大厦广场看,便说道,“刚才忘了给你讲了,哈巴罗夫斯克的地热工程刚刚开工,他们用西伯利亚开采来的天然气将重油加热,加热后的重油通过地下管道给主要场所循环供热,投资太大了,现在也就覆盖了政府、机场这些关键场所。”
“燃烧天然气?国际联盟难道不对东俄制裁?”刘卫平问道。
“哈哈哈,如果哈巴罗夫斯克不这么干,北极圈国家南下的难民连个缓冲区都没有,国际联盟还不是原先八国集团代言人,你还真的以为能有大同世界?否则为什么不直接迁移我们高寒国家居民?”
刘卫平接不上斯捷潘的话了,在日内瓦的时候,他多少领教了国际联盟政治圈的丑恶,他找不出什么论据来反驳斯捷潘的观点。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汽车将他们送到阿穆尔港口,轮船都搁浅在岸上面,被冻得外壳覆盖了一层薄冰。阿穆尔河表面结了厚厚的冰,上面是来来往往一道道白色印子。
港口上面停着的是一排排冰撬,斯捷潘去租用了一台,刘卫平一看也是汽油发动机,后面带这一个巨大的风扇,等到刘卫平钻进机舱,斯捷潘已经发动了冰撬,风扇呼呼的转了起来,斯捷潘一拉油门驾着冰撬一路沿着阿穆尔河下游开去。
刘卫平从窗玻璃里面看到沿河冰面上都是这种冰撬,阿穆尔河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黄色的杆子,像是日内瓦的滑雪道一样,往返的冰撬沿着黄色的标杆各行左右,互不干涉。
斯捷潘不断的加大油门,刘卫平内置的位移传感器的读数超过了140公里小时,低矮的群山覆盖着白雪,和天上的云彩连成一片,慢慢的朝后面移去,刘卫平体内的网络信号时断时续,为了节约电源,他干脆定时休眠了。
等到刘卫平再次醒来的时候,冰撬正从一座大桥下穿过,尾部的风扇声音已经变轻了,右侧老远就看到一座被白雪覆盖着的洋葱头教堂,“大卫,我们要到了,那就是共青城河港了。”斯捷潘指着洋葱头对刘卫平说道。
刘卫平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看三星眼镜已经没有信号了,怪不得翻译不了斯捷潘的俄语。斯捷潘大概也看到信号消失了,又用英语重说了一遍。刘卫平看了下时间,从哈巴罗夫斯克出发已经三个小时了,进了河港,斯捷潘并不停下冰撬,而是加大马力爬上了河岸。刘卫平一看温度传感器,共青城比哈巴罗夫斯克还要低几度,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了。
上了河岸,沿着阿穆尔河是一片平原,冰天雪地中疏疏落落的散布着苏式大楼,再往远处山脚下是一座高塔,顶上的积雪被凛利的寒风吹走了,露出了钢铁结构,看上去像是化学火箭发射架。
刘卫平又扫描了一遍信号,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信号彻底断了。斯捷潘继续开着冰撬沿着冰冻的路面朝城里进发,马路两边的建筑物里窗户不少洞开着,看上去了无生气。斯捷潘一拉操纵杆,冰撬朝左拐去,没多久就到了一座厂房门口。
大门上的字被冰雪盖着根本看不清,只有一个摄像头露出镜头来冷冰冰的盯着他们,斯捷潘停了下来,“这以前是加加林飞机厂,2015年的时候还接到民用飞机的订单,可惜现在只能关闭了。”
斯捷潘一推油门进了敞开的大门,空旷厂区里面停着一架一百多米长的飞机,机翼下面的发动机都被拆了,机身上都是厚厚的雪,刘卫平只能从机身轮廓辨认出是架民航客机。
“这是苏霍伊超级100型客机,本来是共青城工业转型的希望,谁能料到是这样的下场。”斯捷潘下了冰撬在100型客机前矗立良久,而刘卫平在共青城兜了一圈已经发现这儿完全是个死城,对斯捷潘到处凭吊过去的历史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斯捷潘主任,你说的研究赫鲁晓夫脑电波的实验室呢?”
斯捷潘呵呵一笑,“不着急,你是智人不用休息,我可不能和你比,这么长时间的旅途还真让人受不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听他这么说,刘卫平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太心急了。
斯捷潘也挺爽快,他马上上了冰撬,载着刘卫平朝北开去。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刘卫平心慌起来,“斯捷潘主任,这儿不像有商业人气啊,我后面要加电池补充液怎么办?”
“你的电池是我们皮诺生物的产品,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别担心,跟我来。”斯捷潘带着他几个拐弯来到了一座六层高的塔楼前面,“这是阿穆尔柴油机厂的招待所,条件比我们当时的职工宿舍好多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
刘卫平随着斯捷潘下了冰橇,招待所的大门一推就开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温度稍微升了一点。斯捷潘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开关,“居然有电!”刘卫平惊呼一声,斯捷潘也不答话,带着刘卫平钻到后面餐厅,餐厅里面没有暖气,柜子里的面包都冻的硬邦邦。
斯捷潘跑到酒柜里面拉开门,里面都是一瓶瓶伏特加存货,虽然还没有到冰点,可都冻的浑浊了,斯捷潘拿起一瓶就给刘卫平扔了过来,刘卫平这才定下心来。
斯捷潘东翻西找,外面天色渐晚,室内气温也开始下降了,斯捷潘费了好大力气砸出了几块面包和白干酪,打开了电烤箱开始烤面包。刘卫平也喝光了伏特加酒,斯捷潘用盘子跑到门外抄了雪进来,“这几年越来越冷,冻土层的厚度都超过自来水管深度了,水早就没了。”
刘卫平愧疚的看着斯捷潘,“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斯捷潘就着雪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烤好的面包,“没事,我也是正好想回来看看,等会我找个房间休息,夜里温度太低,你也最好在房间里呆着,否则会冻坏你的皮肤的。”
斯捷潘几下就吞掉了面包,他抹了抹嘴巴,带着刘卫平到了二楼,找到了两个没有锁门的房间,两个人各自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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