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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走远,一道清冷的嗓音划破了夜的沉静,从清浅后方传来,“出来吧。”
清浅浑身一抖,心想这次怕是完蛋了,可她转念一想,这里莫不是还有旁人?紧紧掩住口鼻,她埋下头将身子蜷作一团,假扮雕像。此时,四周深长的花草已将她的身子全数隐去,若不走近,根本不会发现其间藏了一个人。
可这一切伪装,仍是抵不过那人的敏锐洞悉。许久,连澈的声音再度传来,“现在出来,朕允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言语间,男人似乎颇有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
怎么办?若不主动出去,被他揪出来,还不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咬了咬牙,清浅颤巍巍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随后极不情愿地龟速挪至连澈面前,朝地上一跪,颤抖地开口,“奴婢参见皇上。”
连澈不语,只是微垂着眼眸看向跪着的女子。
周遭安静至极,清浅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只听到自己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着,额头的汗水被风来回吹拂,有了微凉之意。
那人仍未给出反应,似乎只打算那样静静凝着她。清浅不敢抬头,亦无法揣测他现在的心绪。
许久,清浅的腿生出酸麻之意,心也越来越沉,而她紧紧攥着衣裙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咬了咬牙,她只觉自己悲催至极,不能掌控生死,还要在这里跪着被他审视。思及此,她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无名火。
老娘不和你玩了。死就死,指不定还能穿回现代。
清浅一手扶上腰,一手抚着膝盖,摇晃地站了起来。夜色中,她清瘦的身形格外单薄,却倔强地立在他面前。
她倏地扬起脸,无畏地对上他的眸。
此刻,眼前男人的神色并无丝毫变化,而他黑曜石般深幽的眼眸直直盯着她,透着王者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压迫感。
深吸了一口气,清浅将目光坚定地探向他,扬声说道:“我对你们之间的争斗一点兴趣都没有,要生几个孩子也是你们的事,反正你是皇帝,会有很多女人抢着为你生孩子。我只是一名奴婢,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已经很惨了,你以为我愿意吗?在这个时间,我本该很快乐地和姐妹们享受生活。可在这里,我每天对你们又跪又拜,小心伺候,谨慎生活,随时把命捏在手里。我累了,你要杀便杀吧,我不会再求你了。现在我告诉你,即便是最下等的奴才,也是有尊严的!”
提着胆子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清浅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可下一秒,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勇敢。她的腿,此番正不合时宜地微微颤抖着。
唉,她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毛病是一点都没改。
一阵清悠的晚风掠过,清浅背脊一凉。连澈仍静静地凝着她,眸光深如幽海。就在她的神情随心中的假设变换过无数次后,那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感受着身子一冷一热的不适,她不耐烦地抬起头,那随眼睫闪动的眸子,如天边最亮的星。
许久。
眼中的墨色缓缓淌动,连澈拉长语调,“你是第一个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的人。”
不同于平日的清冷慵懒,这样的嗓音让人迷醉,却蕴了抹危险。
清浅丝毫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轻笑,“随你怎么处置,但最好痛快些。”
将她明明害怕却佯装坚强的模样尽收眼底,连澈嘴角勾出一抹饶有兴致的浅笑,“你想怎么个死法?说来听听。”
清浅蹙眉思索半晌,认真说道:“不能斩首,因为死法不美。不可赐白绫,死后面相太狰狞。不许赐毒酒,过程会很痛苦。”看了眼四周,她灵光一闪,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不准赐我跳湖,眼珠会凸。”眨了眨眼,清浅眸中闪烁着灵动如水的光耀。
“……”
清浅偷偷瞄向眼前的男人,见他竟是一阵无语的模样,心中荡过一阵快活。
夜色中,连澈微扬的凤眸中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既然都不成,那朕替你选一种。”
听得男人所言,清浅瞬间呆若木鸡。
目光掠过草丛,连澈将视线停在了一棵树上,“自己撞。”
清浅的心一沉,今夜看来终是逃不掉,她必将命丧于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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