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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外敌攻破城墙,守将还可凭借府邸做最后的抵挡——当然,仗打到这个份上,再守下去基本没有意义了,纯粹是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罢了。
邵勋站在府邸门前的石阶上,静静看着这座城市。
街道上车马、人员往来不休,一车车的物资被拉进来,然后由工匠指导,丁壮干活,变成城内的仓库、军营、监狱、工坊、衙门等设施。
这样一座军城,够了!
将来世道太平了,或许可以将城外的弩台拆毁、城隍填平,向外扩展一圈,修筑外城。
但现在没必要,这座城市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存在几个百姓的。
******
自九月二十五日夜袭失败后,匈奴人偃旗息鼓了几天。
九月最后一天,匈奴人又攻了一次,依然没能拿下晋军大营,反倒损兵折将,败退而回。
入夜之后,石勒在营内徘徊不休,有些烦闷。
张宾默默看了一眼。
如果说八月刚来的时候,大胡还气定神闲的话,到九月初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急躁了。
乞活军前后损失四千余人,目前已放散归家——这一路,纯属被打残了。
诸坞堡丁壮也打了好几仗,比乞活军还不堪,虽人多势众,总数不下两万,但前后攻了十余次,每次皆溃。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尝试强攻晋军营墙,死伤千人仍在酣战。
但打到后面,对伤亡的忍受能力一次比一次低。
最后一次,甚至直接被晋军弓弩射散,只死了百余人就跑了。
一次次溃散,一次次收容,一次次强逼上阵,最终死伤五千余人,短时间内无力再战,目前退到后方,充当辅兵。
九月陆陆续续调来了大批老营,至今已出动两次,声势浩大。
五天前夜中,将军刘宝战死,为晋军击杀两千余人。
今日一战,再死千余。
伤亡触目惊心,而战线无有寸进。
最大的阻碍,大概就是邵贼的银枪军了。
许昌世兵、屯田军不过尔尔,与他们的部队实力仿佛,都被击溃过不止一次,死伤也非常惨重。但每每关键时刻,银枪军冲上来力挽狂澜,衔尾追杀,将他们接近成功的攻势彻底粉碎。
现在怎么办呢?
张宾思来想去,觉得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平阳那边,要不要再派人去一趟?”帐中突然响起了石勒的声音。
张宾抬起头,看向大胡。
能问出这话,可知大胡心意矣。
“大王,赵固能率部前来,已是天子垂恩。再多,怕是就没有了。”张宾说道。
石勒一把揪住帐中的帷幕,片刻之后又轻轻放下。
成大事者,当宁心静气。
石勒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道:“也罢,赵固能来就不错了。以前看不起他,现在发现我和他同病相怜啊。”
“孟孙。”石勒又道:“以往你为我解说兵法,提到‘致人而不致于人’,现在这仗,我是不是已经致于邵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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