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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十年,司马晏就封吴王,以丹阳、吴兴、吴三郡为食邑,后被司马伦剥夺,再又恢复,每年可得三郡封地三分之一的租赋——现在不可能全额拿到。
吴王也是有幕僚的。
前阵子刚刚离京归故里的丹阳葛洪,其父葛悌就曾任吴王郎中令,后转任邵陵太守。
王府班子都在丹阳,若非司马越和今上都不准宗王离京,一大家子去丹阳享福倒也不错。
“那就给吧。”司马晏眯着眼睛说道:“要多少?”
“钱千贯、绢二千匹,还要五辆大车,并驭手、役畜一并发给。”司马衍有些心痛地说道。
虽然他已受封新都王,但封地在梁州,战乱频仍,已是多年没有进奉租赋,身上还没一官半职,只能借着照顾父亲的名义啃老了。
这次一并拨出如许多的资财“襄赞军需”,怎么可能不心痛?
但人家要求了这个数,你给还是不给?
“多吗?”司马晏听了儿子报出的数目,问道。
司马衍沉默了会,道:“不多。”
“那就去寻你母妃,将钱财给了吧。”司马晏闭上眼睛,说道。
“好。”司马衍行了一礼,先去向母亲荀氏汇报,然后带着五辆大车出府,停在东阳门内御街上,与军士交割财货。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息。
作为洛阳最豪富的东阳门内御道,达官贵人云集,军士们壮着胆子,挨家挨户要钱,然后把征来的钱财送往金墉城,堆得满满当当。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没有钱怎么能激励将士们奋勇作战呢?
时局若此,为了保住洛阳,为了获得胜利,官员公卿们自然要出血,尤其是司马氏诸王。
******
邵勋回到了久违的金谷园。
因长久没人打理,园内杂草丛生,几可牧马。
海棠花已谢,一片雨打风吹后的残红。
“荒凉之景态,仿佛河南诸县。”邵勋走在没过膝盖的荒草中,感慨道。
“全忠你真是越来越不掩饰了。”王衍跟在他后面,抱怨道。
“我的表字不是全忠。”邵勋无奈道:“再者,我掩饰什么?”
“全忠何出此言?”王衍不满道:“你能有今日,全赖洛阳公卿、颍川士族支持,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邵勋笑道:“些许钱财,长沙王取得,东海王取得,我就取不得?是何道理?”
“我家被牵走五匹马。”王衍说道。
“哈哈。”邵勋凑了过去,低声说道:“太尉,你我何分彼此?将来讨灭匈奴,金谷园送伱,如何?”
王衍摇头失笑。
他不是真的心疼那些钱财,只是借机提醒邵勋注意点罢了。
你刚给武夫请官,侵夺士人利益,这会又盘剥洛阳公卿,行事有点太激烈了。
当然,他也没太过担心,只是稍稍提醒。
邵勋行事是有分寸的,而且十分谨慎。
放两年前,他绝对不会劫夺洛阳公卿的财货,但现在就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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