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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颢说完,刘聪气得直发抖,抓着马鞭就要上马。
王弥等人赶忙拦住。
“殿下。”王弥苦口婆心劝道:“何必跟此人一般见识呢?待大军齐至——”
“王飞豹,把伱的人调一万过来!”刘聪转头看着王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王弥心中一突,感觉刘聪是真的生气了。
“浮桥尚未造好。”他推托道。
“那就赶紧造,多造几条。”刘聪怒道:“你可在陕、弘农二县大肆抢掠,拉丁入伍。天子若震怒,我帮你顶着。”
王弥盘算良久,最终应了声是。
他知道,天子是非常注重军纪的。因为烧杀抢掠而被一撸到底的军将已然不少,就连刘氏宗亲,都有被重责的。
楚王若能帮他顶着,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况且,现在也不能太过忤逆楚王,谁知道他会不会暴怒杀人?
******
弯弯曲曲的山道之上,大军迤逦而行。
右边是山体,巍峨高耸。
左边是深涧,下了几场雨后,浑浊的河水奔涌而下,滔滔不绝。
湿漉漉的驿道之上,人马皆小心翼翼。
时不时有人脚底一滑,失足摔落山谷。滚入深涧之后,被河水卷着向前,浮沉片刻,很快就没影了。
众皆悚然。
任你如何技艺出众,任你如何勇冠三军,在天地之威面前,都太过渺小了。
这就是回溪坂。
干旱少雨季节甚至可在涧底行军打仗,可一旦雨季来临,便只有一条坂道可通行——坂,山坡道也。
两万大军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这条开凿在山体上的驿道,进入相对开阔的山间盆地。
二十三日夜,大军抵达崤坂二陵地区。
崤有东西二山,其道险峻,自古见称,谓“崤函之固”也。
此地西距陕县约百里,是长安、洛阳驿道的一个分叉口。
从此向东,乃新安道——魏武帝曹操修缮、开凿。
从此折向东南,通过艰险的回溪坂后,就进入平坦的洛水河谷,是为宜阳道——战国时秦韩宜阳之战就发生在这条道路上。
地形就这个样子,从古至今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走来走去,最后还是会归结到这两条驿道上。大家都这么走,显然是有原因的。
东晋戴延之《西征记》记载:“自东崤至西崤三十里,东崤长坂数里,峻阜绝涧,车不得方轨。西崤全是石坂十二里,险绝不异东崤。”
大军于此停留一日,稍事休整。
这个时候,弘农太守垣延又派使者间道而至,言刘聪、王弥二人大肆拉丁入伍,众至三万余,意在攻夺弘农,宜速进。
大营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邵勋。
到底去不去弘农,全由他一言而决。
邵勋拿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会,方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陈有根张大了嘴巴,什么鬼?
“传令,进兵!”邵勋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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