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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从容不迫地在阵前走着,令军士们给步弓上弦,检查铠甲、器械。
很快一阵抽刀入鞘声传来。
检查完毕之后,邵勋又在陈有根的帮助下穿戴完毕筩袖铠,佩上步弓、环首刀,在额头上绑好红抹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仿佛生命中有这么一种习惯,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一样。
吴前找来了王雀儿,将一柄重剑交到他手中,并附耳说了几句。
十四岁的少年重重点了点头,吃力地扛着重剑,站到邵勋身侧。
整整七队步卒三百五十人鸦雀无声,静静地看着他。
邵勋稍稍校准了下上好弦的步弓,执于手中,扫视了下众军,大手一挥:“但随我行!”
说罢,当先而走。
“但随我行!”黄彪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激动,他搞不太清楚了,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着督伯。
五十名甲士越众而出,跟在黄彪后面。
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
一队又一队鱼贯而出,在开阳门大街上重新列好阵势。
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远处的西兵还在肆意抢劫。
他们发出畅快的欢笑,间或传来几声咒骂,隐隐还有男人临死前的惨叫和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嗖!”一箭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指定了方向。
“杀!”邵勋大吼一声,举步而前。
“杀!”军士们以矛杆击地,斜举而前。
甲叶铿锵作响,军靴声动人心魄。
数百人如一道洪流般,逆流而上,直趋开阳门。
留守辟雍的孩童少年们纷纷涌到大门口,目光尽皆落在当先而走的“邵师”身上。
在这一刻,他是所有少年心中的英雄。
他无所畏惧,勇猛无前,把所有重担都挑在肩上。
有那年纪较小的孩子,甚至哭了出来。
稍大的少年,则紧紧抿着嘴唇,手用力握着刀柄,指关节都发白了。
邵师教他们读书识字。
邵师让他们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
邵师尽可能给他们弄来好吃的长身体。
邵师夜里巡视军营,会给顽皮的孩子掖好被角。
邵师甚至给最爱哭泣的孩子讲故事,缓解他们内心中的苦闷与焦虑。
他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所有远离家乡的孩子的内心,成为他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什么狗屁朝廷,关我什么事?若非要在朝廷与邵师之中选一个的话,结果毫无悬念。
雨渐渐大了,开阳门大街之上,响起了几声猝不及防的惊呼与惨叫。
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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