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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是村里小队长的儿子,长得皮包骨,好似通身不见一块肉。那一年,他和我和朱金山都读四年级,同一个班——永泰小学总共就两个班,一二三年级一个班,四五年级一个班。
瘦子的一双眼睛往内凹,如果眼皮合起来,给人感觉就像没有眼睛似的。
可是瘦子却是村里也是班上少数几个敢和我对抗的人。
“对不起。耶,怎么是你?”我停住了脚步。
“你偷了我哥的笼。”瘦子内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什么?”
“把我哥的笼还给我!”
“你乱说什么话?”郝珺琪追上来了。她眼角上还留着眼泪,但她已经不哭了。“我哥会偷你哥的笼?”
“是啊,瘦子,话可不能乱说?”朱金山走过来说。
“我会乱说吗?我和哥一大早去起笼,发现丢了两个,我就猜到是你们偷的了。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偷的吗?”瘦子振振有词。
“你哥丢了笼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哥偷的?”郝珺琪说。
“凭什么?凭我哥在笼上做的记号。我哥的笼都是有记号的!”
“去。”我说。
“你想怎么样?”朱金山说。
“把笼还给我,还有……”瘦子的眼珠转了一圈。
“还有什么?”我问道。
“把你那支圆珠笔送给我算是补偿!”
“哈哈哈,原来是看中了我那支圆珠笔。做梦!笔没有,而且我告诉你,笼也还不了,我丢水里了。早被水冲走了。你去捞啊,去啊。”我说。
那支圆珠笔是外婆来看我的时候特意给我买的。山村里孩子用的都是铅笔,谁也没见过圆珠笔!
没想到瘦子竟然剀觑上了这只笔。要知道,外婆只给我带来了一支这样的圆珠笔。
这支圆珠笔在班上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也让我的地位更高了。当然,让瘦子的地位更低了。他那几个玩的好的伙伴为了能用我的圆珠笔写上几个字不得不“背叛”了他。
“要捞也是你去捞。你不还,行,那我走了。”瘦子极为淡定。
“你要去哪?”我问道。
“你管我去哪?”瘦子一脸的不屑。
“我管你去死。”
瘦子去找了我父亲。他把我偷笼的事告诉了我父亲。
父亲大发雷霆,从他嘴里冲出来的气流几乎要将屋顶的茅草掀翻,他给我的几个“爆炒板栗”让我疼的眼泪水几乎要当着他的面流出来。
按父亲的说法,他最恨这种偷盗的行为。
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他有更为严重的“偷盗”行为,我肯定不会屈从他的淫威。要知道,我偷的是物,而他偷盗的却是——这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挨了一顿批,心里对瘦子说不出有多恨,更为可恶的,父亲竟然警告我不能去找吴小军(瘦子的大名)。可是,这怎么可能?我才不是把磕碎了的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
那个晚上吃过饭后,我和郝珺琪一起出门。月儿悬挂在门前那棵老樟树的树枝上,星星在天上眨眼。晒谷场那边传来很多小孩的嬉戏声,很欢畅。
我们去约朱金山。朱金山不在家,他和朱伯伯有事出去了。
我便和郝珺琪沿着村中间的一条泥土路走去晒谷场。嬉戏声越来越清晰。
“哥,这是玩的什么游戏?好像是唱儿歌呢。”郝珺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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