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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一年的新年是在西岗村的一场血案中结束的。
秋收还算丰盛,除去要归还的粮种,只要用心种植的人家配上朝廷分发的救济粮,并能合理分配口粮的情况下,都能顺利过渡到来年夏收。
姜沐夏的一千亩田地也顺利播种,冬日里连续下了几场过膝的大雪后,小麦的长势喜人,来年定是一个大丰收的季节。
东岗村东面的盐碱地远远的看过去多了层灰色。他们用了大量的草木灰铺到地里并混到从沟渠里挖出来的又硬又白的土里。经过一个冬天的辛苦改造,地垄一丈之处便挖出一个足有三尺深的沟渠。这些沟渠像一条条巨蛇一样,无一例外的最终的汇合处是清水河。
做完这一切,时光便来到了元和十一年的年底。
姜沐夏把工钱结清后,手中所剩无几,最近的可以让她缓过来的赚钱机会便是来年的元宵灯会。
这不,她刚在育幼园忙了一夜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来,便马不停蹄拉了一车吃穿用品由福子赶着马车往西岗村奔去。
借着这段路程,她坐在车厢里裹着毯子闭上眼小憩片刻。
今日已是年二十九,她早早派人到清风别院请义父和张艺到县里过年,奈何两人眷恋别院温暖且惬意的小窝,死活不同意到县里过年。
姜沐夏无奈,只好抽出空来把过年的物资给他们送过来。
隔壁酒坊在三日前便放了节假,别院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内院厢房的烟囱中冒着缕缕青烟,还以为此处无人居住。
两人把吃食搬到厨房,敲开了厢房的门。
阿七听到声音跑出屋子笑着同她们打了招呼,这才推开了厢房的门。她这才发现,屋中炕上坐着两人,呈对峙状态,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几上摆着一副棋盘。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张艺手中捏着一个黑子,正在思考着应该落往何处。
阿七小声对姜沐夏说,“他们从昨日午后便开始下,现在还没有结束。”
姜沐夏苦笑摇头,这两个人,先前在医术上较真,如今又同棋子杠上了。她不想掺和其中,便指了指他们向阿七告辞。
她还未走到门口,楚若便出声唤住了她。
“闺女,咱们父女好多年未在一块儿过年了,你还在生为父的气吗?今年还不打算同我过年吗?”
姜沐夏愣了片刻,义父这是又犯糊涂了吗?还是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认错人了?
她猛得转过身,只见楚若一脸委屈地盯着她。他对面的张艺无奈地摇头,趁着楚若不注意快速移动手指换了棋盘上一粒了,冲着姜沐夏眨了眨眼睛。
姜沐夏没理会张艺,快步走到他跟前,笑道:“义父,我是沐夏呀,您是想跟我回城中家里过年吗?”
楚若眼中有一丝幽怨,不瞒道:“家?这不是咱们家吗?你还要往那里去?噢……我明白了……”
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面色一沉,骂道:“你同徐达那臭小子成了婚搬离了山庄,不打算管我了是吗?”
他把手中棋子一摔,怒道:“是不是徐达教唆你的?”
他的反常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阿七不敢轻举妄动,向张艺投去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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