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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多逊皱眉道:“没藏氏很多人,砍了首领,还会有新的首领。况且没藏氏作为送亲正使,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朝廷拉拢党项、可有诚意?”
这事儿有很多牵扯,争议便大,下面吵了起来。
郭绍却一言不发。他能决定所有的事,却正因如此,责任也就更大,产生的后果他都得面对。
郭绍第一次干皇帝这份工作,真正的帝位心术他不懂;但明白一个上位者,得恩威并济,缺了一样都不行。
相比之下,他觉得杀岺哥的副作用最小……另外,郭绍私心里对岺哥也十分不爽。这种心思十分细微,想杀岺哥,不是因为岺哥有罪、或是对不起郭绍。
恰恰相反,李月姬在郭绍心里的地位有限,可能岺哥最觉得郭绍对不起他;因为郭绍抢了他青梅竹马、用情很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在郭绍的价值体系里,最该杀的,不是伤害过自己、欠自己、对不起自己的人,杀了也就是出口气毫无益处;最该杀的,是恨自己的人,因为多少会有产生威胁感!
也便是,在郭绍看来,越伤害过别人、越要把别人往死里整;别人伤害了自己,反而可以大度宽容……很奇葩的想法,但他自己却觉得相当合理!
……
此时的没藏氏正急得团团转,他连着两晚上没合眼了!
或许与事关大局的大事相比,人们觉得损失个儿子也是可以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但关键是,没藏只有一个儿子!
当初两边已经商议好了,联姻和亲本是安稳的好事,他实在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危险。
要是岺哥死了,他就绝了后。没藏氏当然有很多族人,堂兄堂弟、同族兄弟都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但是哪有把首领的位置传给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更踏实?!
没藏脸上的皱纹愈多,头发似乎又白了一些,看起来更老了。岁月无情,人都会入土,但连个后人送终的都没有,没藏一肚子的凄凉。
部下劝道:“或许岺哥过两日便放出来了。”
“我求见了几次,周国皇帝连面也不见……”没藏有气无力地说。
他站在门口,抬头望着行宫的方向,喃喃说道:“都怪老夫,平素没有让岺哥懂得权势的危险。周国人是外人,哪能像王上一般,还会讲讲交情,网开一面。”
怎么办才好?没藏想不到任何办法,想去求情,已经好几次了,但不让见面;要来强硬的也没用,不说西平王会不会同意他用兵,就算用兵报仇的时候,人都死了,还能复生么?
……
岺哥一下子在灵州变成了很被关注的人,各地聚到这里的人们平素也要找些话题,酒肆里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一面喝酒,一面下注赌起来:十日为限,赌岺哥死不死。
其中一个腰粗脑大的汉子把密密的小辫往脑后一甩:“那李家郡主自个要跑,皇帝杀岺哥作甚?”
另一个汉子用吐蕃话笑道:“您可别下错了注。明面上说是李贤妃的忠仆,追随她逃跑;可我听说事儿并非如此,说岺哥是李贤妃的情郎,为了联姻生生被拆散的。”
有人插|嘴道:“我觉得传言可信,那李贤妃无缘无故跑甚?只有因为那种事儿才会不顾一切,嘿哟,男女之事难说,咱们部落还有个女子和仇家恩爱的……”
腰粗的汉子道:“我还是压岺哥不死,不就是女人和别人跑了一次,抓回来不就完事,何必杀人?”
“兄弟有所不知,汉儿和咱们的习俗不同,他们的女人是谁的就是谁的。”
腰粗汉子皱眉道:“就算抢到手了,还是别人的?”
“好像是这样。”刚才那人一本正经道。
那汉子听罢颇有些犹豫,一拍桌案道:“我还是压岺哥不死,你们都压他死,我赢了赚得多。”
“哈哈……”一桌人听罢一阵哄笑。
有人嚷嚷道:“咱们等着瞧罢!”
酒肆里十分热闹,也没人理会这边在说什么,很多人也听不懂。灵州简陋的茶楼酒肆这阵子生意特别好,来了操|着各种听不懂的方言的人。
……
……
(对不起大家,这两天遇到了点麻烦,断更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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