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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对王忠道:“去弄盏茶,给夫人压压惊。”
王忠急忙道:“奴婢立刻去办!”
王忠一走,书房里全是汉子,郭绍想扶白氏,却又觉得不妥……刚才只是情急。他伸出手,却凝滞在半空,只得收了回来,指着一把椅子道:“夫人坐下安安神。”
这时卢成勇带着诸将士躬身退出了书房。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忽然孤男寡女呆在了一间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下子十分尴尬。白氏紧张地捏着衣角,颤声道:“妾身不想在此见到了天家,又如此失礼……奴家本是涿州人士,在萧府着实是被抢来的,并不愿投身辽人。”
郭绍叹了一口气,道:“朕让你们受罪了。”
白氏急忙摇头:“陛下对妾身……很好。”
郭绍回过神来,自己是皇帝,对一个妇人这么热心着实有点奇怪。他正想解释一下,却意识到实在说来话长,沉吟片刻琢磨该从何说起……
这时王忠端着茶进来了,才这么一会儿,也不知这厮怎么办到的。反正这个宦官服侍起郭绍的日常生活来,是十分让人顺心。
王忠躬身上前,把茶摆上,“夫人,陛下赐茶,您压压惊定定神,咱们官家乃仁义明君,从不伤及无辜。”
王忠又小声道:“陛下,刚才卢将军说,魏副使在外院等着,好像有什么事儿。”
郭绍听罢,见白氏一根汗毛都没伤着,已经放心了,当下便起身道,“朕去见枢密院副使,你且先歇息。王忠,照看好夫人。”
王忠急忙道:“陛下只管放心奴婢办事。”
郭绍当下便大步出门去了。
……王忠陪笑这侍立在一旁,“夫人您可别急,慢慢歇口气,见着了陛下,还有谁敢动你,真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白氏在南院大王身边呆了如此多年,再是小地方的女人,也见识了不少。她见这宦官和皇帝十分熟悉的样子,别看他点头哈腰的自称奴婢,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白氏立刻站了起来,顾不得纷乱的心情,先规规矩矩地作了个万福,“妾身多谢公公。”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王忠的脸都笑烂了。
王忠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氏,一拍脑门恍然道,“杂家怎地那么傻哩!难怪多次想荐人侍寝都没对,官家喜欢的是……”
白氏听到这里,脸上像染了风寒一样烫得厉害,喉咙被堵住一样,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忠回过神来,一巴掌轻轻拍在自己的嘴上,“瞧杂家这嘴,夫人比那李尚宫强多了!您也看出来了,陛下对你挺上心。”
白氏没吭声,她又不是傻的,那皇帝就算是个仁君,也没法随便对一个人那么好,还亲自把自己抱出来……又不认识的人,第一回见面,除了看上了自己的色相,自己还能有什么让堂堂天子特别对待的?实在是想不出来!
王忠一高兴话就多,认真地劝道,“夫人,那萧思温就是个蛮夷,年纪又大,怎比得上咱们官家?官家年轻尊贵,富有天下,你好好服侍官家,将来还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白氏答不上来,羞得头都不敢抬。
王忠道:“萧思温府上抓了一些奴婢,有的是幽州人,一会给你挑几个机灵的。夫人洗干净了,找一身好衣裳打扮一下,晚上侍寝。官家几个月未尽女色了,咱们做奴婢的怎能不为官家着想?”
白氏无奈道:“公公的差事真是当得好,难怪陛下如此信任公公。”
王忠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是他的笑容说收就收,眉头忽然一皱,“夫人的头发……”
白氏忙道:“妾身被契丹人抓了,被强迫髡发。幽州被大周攻破时,妾身怕被当作契丹妇人,只好把头发全剪了。”
王忠点点头:“所幸夫人天生丽质,脸蛋儿漂亮。一会儿找一顶漂亮的帽子遮掩住就行了。”
白氏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啥伤心的,兵荒马乱无家可归,被皇帝看上倒是好事。她想起刚才郭绍的模样,确是英武年轻,对自己还温柔;而且是皇帝!虽然是一面之缘,但白氏想想却十分满意,越想越觉得郭绍非常好……
至于以前的夫君陆家,她已经被个契丹贵族霸占了这么多年,再去计较那事,实在就矫情,没啥意思了。
白氏默默地坐着,只觉得今天实在太乱了,各种大起大落叫她都应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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