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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高歌她们早早就上山了。
高歌给换弟和小花采了新鲜药材便回来了,把药材捣烂,给一人一猪敷好,又急忙上山去。要赶着好时节尽量多采些药材,趁着日头毒好晾晒。一到秋天,药材的药性就弱了,药性一弱,治疗时间相应的就要延长,患者就会多花钱。高歌不愿做那昧良心的事。
高树奎没有下地,他打发家里大大小小都去地里干活,家里只剩他和苟月儿了,他将烟袋重重敲在炕沿上。苟月儿斜了他一眼,死老鬼一宿没搭理她,她便知道他还生着气了。
你丫的还生气,老娘还气不顺呢,抓个猪崽子,全村都来批判她,干她们屁事?还是住楼房好,防盗门一关,她和儿子跟高歌怎么吵怎么打都没事儿,楼上楼下也能听见,外边也能听见,但是没有人来拉架,打出小人儿(指脑仁儿)来也没人干涉。这儿可好!破房烂屋,连个囫囵院墙都没有,哪有一点隐私可言。
那个死孩子要赔偿,她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她的儿媳妇。一想起来高歌刚死那会儿,小区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有几次几个坐墙根儿的老婆子扎在一起说话,看她来了都闭了嘴,不用问也知道是在议论她。害得她那两个月打牌没赢过。
又落到老娘手里了,哼哼!
作为对高树奎使劲敲烟袋的回应,苟月儿一脚把小板凳踢飞,撞在水缸上,折了一条腿儿。
巨大的响动激起了高树奎的愤怒,“你上辈子就是个战神吧?从嫁进俺高家,跟婆婆打、跟闺女儿子打、跟小叔子打、跟妯娌打、左邻右舍都让你打了个遍,你呀,你呀,俺几十年的人缘都让你打没啦!你还觍着个脸抢人家的猪,还口口声声是人家奶,你搅和的老二和离了,你还是谁的奶?挨家挨户问问,哪个当奶的是你这样的?”
起初,听高树奎说胡氏是个“打八家”,苟月儿也是佩服胡氏,战神当之无愧啊。虽然经常跟一起打牌的吵架,胡氏这样的战绩她还没有。后来高树奎又数落她,她苟月儿可不吃这一套。
“嘿!你个死老鬼,打昨儿你就向着外人。林凤玲跟那几个小崽子不把我放在眼里,老二教训教训她不应该吗?是我搅和的他们和离吗?人家巴不得离了高家了,看看现在,青砖大瓦房住着,都能花几两银子买猪秧子了,哼,银子是好来的吗?不离了高家住进娼门,这么多碍眼的,怎么挣银子?”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老二家的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糟践人家?”高树奎气得声音颤抖,“人家大老曲二老曲家的,哪个不比你稳重?你口下留德吧!”
“说说曲家老婆子你都不让说,难不成你也往那送过钱?”
苟月儿话音刚落,“啪”一声清脆响起,苟月儿立时觉得左脸火辣辣的。
“死老鬼,你敢打我?”苟月儿眼一立立,朝着高树奎扑过去。
高树奎胳膊一抡,将苟月儿弹回去,撞在墙上。苟月儿怒火中烧,再次扑过来,伸手朝高树奎的脸挠去。高树奎一把抓住苟月儿的胳膊,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苟月儿叫嚣:“你不打死我,我打死你。”跟高树奎滚在一处。
啪啪的掌掴声伴随着苟月儿的嘶吼传出很远。
苟月儿没想到高树奎真跟她动手,高树奎则狠了心要教训教训搅屎棍。
苟月儿一见高树奎下狠手,撒腿就往西屋跑,高树奎追过去打。苟月儿一边哭喊一边又往院里跑,此时她盼着来个人拉住高树奎。
鬼哭狼嚎的早惊动了邻居,能干活的都下地了,留在家里的是老人孩子。站在自家院里听了一会儿,听明白是是高树奎打婆娘,不禁说一句“早就该打”,一把拽住想去看热闹的孙子孙女,插上大门。
苟月儿盼蓝了眼,呵呵,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
苟月儿不再叫嚣,被高树奎甩在地上也没有跳起来,只是呜呜的哭。
高树奎坐在炕沿有些气喘,打这个惹事精还是个体力活。他点燃烟袋抽起来。他本想跟她好好谈谈的,本想跟她摆事实讲道理的,但是油盐不进的玩意儿满嘴喷粪,污林凤玲清白不说,还捎上了老曲家的,还作践了自个儿,不教训教训日后还不晓得惹出啥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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