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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毒计（第1页）

阿宛这样敲锣打鼓地为自己与王维的婚事摇旗呐喊了几次后，整个扬州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即将开业的西风楼，也成为扬州城的一大话题之一。

不少人争相购买这新科状元王维编撰的《海国志》，一时间竟扬州纸贵；大家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更为好奇还原落地会是什么模样。不时有人在整修一新的旧船坞外张望想要一探究竟，却只见重重帷幕，更添一重好奇。

其中，就有楼外楼的东家，宋大磊。

他先是轻慢阿宛，肆意抬价毁约；后又上门求和不成，被阿宛请出了客栈。这几月，楼外楼又走了几个顶梁的大厨，生意更是每况愈下；可一想起阿宛那日放下的狠话，说他若再主动上门，那价格便是原租金的三成，又不敢再去找她相谈，心里火急火燎，长出了一嘴泡。

他四处找下家想兑出，常听商场中的人物说起公孙娘子这号人物，又见这与他楼外楼一步之隔的旧船坞处人来来往往，营建的竟是那刘家样式的刘檐亭，不由心生一计，便趁着一日刘檐亭下工之时，在他的马前拦住了他，谄媚地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刘家样式，如今的刘家家主檐亭兄！久仰久仰！”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檐亭虽素知这楼外楼东家宋大磊不成器，此时却也笑着扲了扲胡子，客气道：“原是楼外楼东家宋兄！兄台找我何事？”

宋大磊眼珠骨碌一转，赔笑道：“刘兄如今营造的，可是传说中的西风楼？当年名震长安的那一座？”

刘檐亭嘿嘿一笑：“是，也不是！只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宋大磊装出一副惋惜的神色：“这西风楼的东家，便是那公孙娘子吧？她当年也曾寻过我楼外楼的场子，可惜呀……她到底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扬州城的行情，更不懂人情世故，竟没有谈拢！”

刘檐亭与阿宛相熟，早就听过她提起当时宋大磊的丑态，当下也不揭破，只管笑嘻嘻道：“她确是个年轻女郎不假……不知宋兄有何高见呀？”

宋大磊伏过身去，刚要开口说话，一股子浊气熏得刘檐亭差点一个踉跄，不由微微蹙眉，他却浑然不觉，只管恶毒地笑道：“檐亭兄为这西风楼连日奔波，劳苦功高，怎能屈居一个小娘子手下！如今……我倒有一计，可以让这公孙娘子身败名裂，檐亭兄可趁此机会取而代之，日后这西风楼，便是你刘家的天下！”

刘檐亭眸光一动，良久，笑着点了点头。

几日后，阿宛正在清尘小院中细细揣摩着《海国志》中的各国风情，却听有人来报，说是刘檐亭带着楼外楼的宋大磊求见。

阿宛冷笑一声，啪一声合上了图册站起了身：“倒是真敢来……让我好好会一会！”

她换了一身嫣红缕金花软缎的半臂衫，白如皓玉的手腕上叮叮当当戴着金跳脱，袅袅婷婷地走进了正厅中，却见刘檐亭带着宋大器端坐在厅中侯着，宋大磊身后还站着一个儒雅温和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简朴的石青圆领衣。

刘檐亭见阿宛盛妆而来，笑意更多了三分，拱手道：“公孙娘子，今日我开门见山，忝着这张老脸当个说客……”

他扬袖一指宋大磊：“这位宋老板的楼外楼，当年亦是我刘家所建，算是世交……偶尔得知两位之前的过节，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便大胆带他过来见你，大家见面三分情，有什么事敞开了说便是！”

他眸底暗色涌动，看向阿宛。

宋大磊此时亦起身拱手，忙不迭道：“就是就是！如今我们楼外楼与你们西风楼一步之遥，有生意一起做，这才皆大欢喜呀！今日，我特地带了楼外楼的掌柜石青上门拜访，还想着日后能一起合作呢！“

那名唤石青的男子亦不卑不亢地向阿宛行了平礼，声音平和。

阿宛向他略略颌首，却又眉头一挑，迎着宋大磊那略带淫邪的目光狠狠一扫，嘴角却是轻柔的甜笑：“宋老板，如今，可是想好了再来登门的？”

宋大磊不由想起那日在她这里所受的侮辱，恨得脸上肌肉都跳了跳，却也硬堆出一脸笑意，拱手道：“最近这扬州城中，谈起了您公孙娘子，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险些冒犯了！”

仆役给他们几人看了茶，阿宛端起粉彩百花茶盏，染了朱红丹寇的纤纤玉指，似乎是无意识地沿着碗口绕了一圈，腾地将茶碗往几上轻轻一顿，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宋老板，不是险些，是已经冒犯了！”

宋大磊脸色一僵，正要赔笑，却见阿宛此时亦绽出了极明艳的笑颜：“不过……你那楼外楼虽破败全但宋老板如此识时务，我也要遵守原来的承诺不是！如上次所说，原价三成的租子，宋老板，你可愿意？”

宋大磊暗地里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可一想到若这计成了便是西风楼的新股东，还是忍着痛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宛轻轻媚笑一声：“好！宋老板敞亮！”

她从袖中取出一纸合约，往几上一拍：“拣日不如撞日，今儿就签了这租契吧！“

宋大磊清了清嗓子，转头向那个同来的男子命令道：“石先生，你替我看一看这契约！”

石青拿起那契约，仔仔细细地盘看了条文，平声道：“这租金已是极低，东家即肯，我也无话可说；契约其它条文随行就市也就罢了，只一条，公孙娘子的西风楼虽是歌舞场，不以吃食为主，但若客人中商贾众多，总得有精致茶点与上好茶酒来助兴；因此，若赁了我楼外楼的屋子，原先点心房的一干人等与跑堂的数名伙计，须得为他们谋好后路才行！”

阿宛听闻，眼前一亮，这几日她正在为这事发愁，如今万事俱备，唯有在吃食这一项上原西风楼的那班子人都没什么经验，石青提的这个想法，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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