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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荣氏母女和大郡王妃的哭声,前二人哭自己识人不清,后者哭自己一时糊涂,----原本她们故意毁坏自己名节,陷害大郡王声誉,破坏自己进宫的三大罪过,最终变成一点点小错。
反正毁了清白的人邵彤云,是大郡王妃的表妹,她给大郡王做了侍妾,那还不是肉烂在了自家锅里,往后就稀里糊涂的过罢。
一时之间,仙蕙想不出法子来破这个局。
自己当然可以跳出来,说怀疑荣氏母女事先知道,但并无真凭实据,----邵彤云肯定会狡辩,说她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一起去隔壁梢间休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受害者,而且还是被自己牵连的,多可怜啊。
她哭,荣氏也跟着哭。
哭来哭去,没准儿,还让父亲觉得邵彤云替自己挡了灾呢。
----弱者总是让人更同情的。
自己若是再咄咄逼人,死死揪着荣氏母女不放,反倒好像得理不饶人,故意欺负失了清白的悲惨妹妹,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了。
大郡王妃一面哭,一面打量着丈夫的神色,“郡王爷,我已经知错了。”跪在丈夫的脚边,满目楚楚可怜,“往后我再给你纳妾,就像上次给你纳碧晴那样,从丫头里面选好的,而不是……”一副对天起誓的模样,“我再也不敢了。”
高敦仍然冷着脸不理她,胸膛起起伏伏的,只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剧烈,眼中也没了刚才的熊熊怒火,明显怒气冷却不少。
大郡王妃用脸贴着他的长袍,说不尽的可怜、无害、柔顺,好似谁用手指头轻轻一戳,就能把她像嫩豆腐一样给戳出水,戳个稀巴烂!
她默默流着眼泪,细声道:“郡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求你看在一双女儿的份上,不要……”泪水跌落一地,“不要让她们没有了亲娘。”
“行了!”高敦一脚把她推开,“哭什么?还嫌我不够烦的呢。”
大郡王妃和他做了十年夫妻,虽然如今不得宠,可是对丈夫论了解,却是比任何一个侍妾都要深。别看丈夫很不耐烦的样子,也生气,实则却是过了危险关卡,至少不会再休了自己,因而老实低头不语。
屋子里一片诡异的静谧无声。
片刻后,高宸淡声的开了口,“大哥,大家杵在一起也没有用,都散了罢。”
高敦看了看厅堂里的众人,感觉好像每个人都在笑话自己,越发尴尬难堪,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走,都走。”
沈氏招呼女儿们和儿媳,行礼道:“我们告辞了。”她并非那种蛮横无知的妇人,虽然猜测事情有蹊跷,但是再闹下去显然是不明智的,因而毫不眷恋的就走。
荣氏母女却迟疑不动。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高敦厌烦道:“难道还要在王府住下不成?”因为今儿闹得他很没面子,不仅恼怒妻子,而且迁怒荣氏母女,“就是要做姨娘,也得从你们邵家把人抬出来,过了门儿才算数。”
邵彤云原本是惨白着一张脸的,听了这话,顿时涨得满面通红。
荣氏亦是羞愤难当。
邵元亨心中疑虑重重,但是也不愿意妻女在此继续被辱,当即招呼荣氏母女,行礼告辞而去。
他们人刚走,就有一个丫头跑了过来,怯声道:“大郡王、四郡王,王妃娘娘叫你们过去一趟。”
高宸眸光微寒,“怎么惊动得母亲都知道了?”朝那丫头挥手,“马上就去。”
高敦听了更是心烦不已,不想去,可是母亲传见又不能不去。只得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儿!现在反倒要我去母亲那里领训,你给我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一拂袖,怒气冲冲的去了。
高宸幽邃的眼睛中光芒复杂,----大嫂的话不尽其实,里面有着诸多疑点,可是兄长已经做了决定,自己也不好再在大哥和大嫂之间添乱。兄长性子太糊涂,跟他说只怕也是无用,还是回头提醒母亲几句罢。
兄弟俩到了上房,庆王妃正在闭着眼让丫头捶腿,他俩一进来,丫头们就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来了?”她缓缓睁开眼,指了旁边黑漆紫檀木的椅子,“都坐罢。”
兄弟俩齐齐行了礼,方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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