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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个军汉眼睁睁的看着阿雀跑向那铜鼓,却硬是没一个敢吭声阻拦的。那铜鼓下方的底座是一尊螭龙,上面的铜鼓直径足足八尺,鼓身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全本的《大晋律》!
这是‘惊龙鼓’,大晋所有的官府衙门口都有这么一尊铜鼓,大小规格不一,但是规矩都是一般无二。一旦惊龙鼓被敲响,衙门的主官不管你在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亲自出面审查案情。
就算是大晋皇宫门前的惊龙鼓若是被敲响,大晋皇帝哪怕正在睡觉,也得赶紧升殿理事,这是大晋开国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天下无人胆敢违逆。
当然,如果有人胆敢无事胡乱敲响惊龙鼓,那后果也非常严重,轻则重打一百杀威棒,重则刺配、流放、充军,乃至斩首示众都曾经有过的。
阿雀来到惊龙鼓前,抓起沉甸甸的青铜鼓锤,用力砸在了惊龙鼓上。
惊龙鼓的鼓架上一缕缕宛如雷霆的纹路骤然亮起,‘咚’的一声巨响震得百丈内的地面都晃悠了一下,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爆从惊龙鼓上喷薄而出,阿雀怪叫一声,被巨大的鼓声震得向后飞出了十几丈,狼狈无比的摔倒在地连连翻滚。
大门口二十四名军汉也被惊龙鼓巨大的响动震得面孔发白,狼狈无比的杵着长戈,勉强稳住了身形。
那些跟着阿雀来看热闹的闲汉齐声惊呼,惊龙鼓上白色气爆席卷而来,三五十条闲汉怪叫一声,犹如滚地葫芦一样被冲得满地乱滚,好几个闲汉的脑袋撞在了砖块棱角上,撞得头破血流哭喊不绝。
太守府内,乢州太守司马追风起了个大早。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养身拳法,活络了一下身体,做完每日必备的修炼早课后,叫侍女烧了香汤,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又用了一顿格外精致的早餐。
浑身暖洋洋极其惬意、五脏六腑都极妥帖享受的司马追风站在太守府后花园里,笑呵呵的看着自家的几个小妾笑语盈盈的抱着几只长毛绿眼猫儿嬉戏打闹。
司马追风心情极好,好得不得了的那种好。
司马氏乃大晋望族,乃大晋开国世家,真正的钟鸣鼎食豪族。
作为司马氏当代司马八骏之一的司马追风,才学方面自然是一等一的厉害,更有一番不弱于人的建功立业的心思。故而以司马追风的出身,他巴巴的来到了乢州,力求做一番功业出来。
奈何这乢州的复杂程度,却远超司马追风的想象。
不提其他外部因素,单单一个风流半乢州的楚氏,就逼得司马追风束手束脚难有作为。
好几年的恩怨纠缠下来,楚氏已经是司马追风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灭其满门而后快。奈何楚氏这条地头蛇势力太强,硬是让司马追风无可奈何。
憋了几年的火气,这一次总算是找到了泻火的机会。
“周流云,周学士!”司马追风笑得格外灿烂,心情也是极其的愉悦:“你白鹭书院好大的胃口,居然看中了吾的太守之位,真当我司马氏是好惹的么?”
“你回转乢州不过数日功夫,就和凌氏沆瀣一气,难不成,你还妄图一口将吾的太守之位,还有楚氏偌大的家业一口吞下?真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哈!”
“且看这次,吾取了那一万五千两赤金,你凌氏心痛不心痛!吾灭了你凌氏的数百铁甲私兵,你周流云是何等感受!”司马追风笑着端起一盏香茶,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馥郁隽永,果然好茶,果然好水,果然好火候!”
双手端着茶盏,司马追风笑看着几个追逐嬉戏的小妾,慢悠悠的感慨道:“只是这唯一让吾看不透的就是,你周流云眼巴巴的回了乢州,第一个找上王麒校尉,却是为何?那王麒手中,有什么值得你下手的好东西么?”
正在思忖中,‘咚’的一声巨响,惊龙鼓声犹如雷霆炸响,震得太守府后花园的池水无风掀起了半尺浪花,一条条黑的、白的、红的,色泽艳丽、体型富态的大锦鲤吓得从池水中窜了起来,好几条珍贵的锦鲤一脑袋杵在了池塘边的嶙峋湖石上,撞得脑浆崩裂惨死当场。
司马追风的几个小妾被炸响的鼓声吓得身体一哆嗦,手中抱着的绿眼猫儿‘嗷呜’一声怪叫暴跳而起,锋利的爪子狠狠的划过她们的手臂,当即就有血水渗了出来。
几个生得花容月貌的小妾一跤摔倒在青苔斑斑的花园小道上,哭哭啼啼的看向了司马追风。
司马追风也被突然炸响的鼓声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团红光在他掌心一闪而过,‘嗤’的一声一盏香茶连同茶叶都瞬间蒸发,没有一丝残渣留下。
“什,什么东西?”司马追风清癯的面孔微微扭曲,怒声呵斥道:“什么动静?”
一名身穿黑色长衫,面容枯瘦的老人快步来到司马追风身后,恭谨的回禀道:“老爷,前面传来的消息,那个鱼行档头楚天的属下,名叫阿雀的敲响了惊龙鼓,说是要报官哩。”
老人的眼皮一翻,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团绿油油的诡谲幽光:“嘻,听看门的护卫说,那阿雀口口声声说什么杀人了,死了好多人,楚天的金子被人夺走了。”
“楚天的金子被人夺走了,杀人了,死了好多人?”司马追风呆了呆,然后‘哈哈’一声大笑:“李啸鲮不愧吾对他的看重,这事体,办得漂亮,办得干净利落!”
将茶盏放在身边花容失色的侍女手中,司马追风突然皱起了眉头:“怎生搞的?怎么还留了活口来报官呢?李啸鲮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留下活口?哼,看来,他颇有点恃宠而骄,吾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才行,办事如此拖泥带水,以后还怎么敢让他承担重任?”
黑衣老人笑了笑,不吭声。
司马追风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长衫,淡淡的说道:“罢了,升堂罢,吾怎么也是乢州太守,这等案子,也该出面问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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