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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远和谢随云在癫狂的人群中格外冷静,显得格格不入。
谢随云轻声道:“莫怪人们说魔修和修士不一样,在场这些魔修也是由修士过来的,可在他们身上一点也看不出过去所接受的教导的影子,和过去判若两人。”
他眼睛盯着场上厮杀的,宛若未开智野兽的魔修:“野蛮,易燥易怒,享受杀戮。”
沈言远道:“入魔后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保证自己的神智不被扭曲的,更多的人在发现反抗无能,破了戒后会自甘堕落,自发埋葬人性。其实在这一点上鬼修和魔修倒是挺像的,不过一个是被迫,一个是主动。”
谢随云偏头看他冷然的侧脸,很想问他一句,那么你呢,为了不被怨气侵蚀,你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沈言远久未闻谢随云应声,转头去看,一下子撞入他复杂,心疼的眼神中。他稍微思索一下便知道谢随云在想什么,失笑:“我和他们都不同。”
他牵住谢随云的手,温热的触感传达至谢随云心里:“压制怨气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他轻描淡写将自己所遭受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痛苦一笔带过。
他不会告诉谢随云自己曾经有多少次差点控制不住杀戮的念头,也不会告诉他为了锻造出身体遭受的三十六次凌迟般的抽筋剥骨,更不会告诉他自己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他的话语。
这些痛苦明明只要放弃谢随云就能消除。
可他偏偏不。
他不怕千刀万剐,不怕理智与情感焦灼拉扯,每分每秒都处在煎熬地狱。
他要谢随云,他要谢随云的很多很多爱。
只要谢随云爱着他,痛苦也能化为蜜糖。
时间已经过去半日,沈言远两人看见看台上一名魔将突然起身,走到魔尊跟前说了些什么,魔尊稍感兴趣地坐直身子,点点头。
旁边的魔修交头接耳:“魔二将军怎么突然起身了,莫非是有什么新的玩法?”
一味的厮杀看多了难免腻味,所以当赛程进行到一半时,总会有魔将想出新的点子来活跃一下气氛。这回是魔二,公认的除魔尊之下的最强者,魔修们都存满期待。
沈言远却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谢随云试图慢慢往后退出此地,但身后魔修拥挤得密不透风,且上面魔尊和魔将放眼下来能将下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两人不能使出其它办法退出去,一时竟僵持在原地。
沈言远的直觉不是空穴来风,高台上魔二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声音传至整个斗兽场。
“这次斗兽场的额外活动是,找出潜藏在魔城内的修士,谁抓到他们就归谁了。”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沈言远和谢随云的心重重沉下去,原来魔二打的是这个主意,找不到祭品就干脆让全魔城一起来找,只要找到了,那么这个修士就是属于他的了。这种巨大的诱惑,无论是哪个魔修都抵挡不住。
斗兽场一瞬间像水溅进油锅里炸开来,沈言远能清晰听到旁边魔修咕噜一声,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连高台上其余三位魔将脸色也一变,稍微正色起来,脸上闪过贪婪之色。
他们可都听说了,包括被救走的祭品,城内估计一共有两名修士,甚至可能更多。毕竟魔二地牢里那群魔兵不是吃素的,能在魔二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铲除百来名魔兵将人救走,且那群魔兵死不见尸,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不大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只有一个人,那也说明必定是个高阶修士,那血肉里蕴含的精血会更加美味,力量更加充沛。
魔将里的魔七舔舔嘴唇,已经按捺不住心思,蠢蠢欲动。
魔十一是个壮硕汉子,说话粗声粗气,大大咧咧:“魔二你竟然肯把嘴里的肉让出来,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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