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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剥前期的准备和普通剥皮方式差不多,区别只是在后期剥皮时候——这时候边刀匠使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让皮猪儿的身体动弹不得,但是神智却保持着十分的清醒,能知道自己遭受的是什么。
你想想,明白知道自己被人剥皮但又动不了,那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那皮猪儿由于恐惧,所以心脏跳动加快,血液加速,在动手之后伤口里就会潺潺淌血,加速了皮肤和肌肉的剥离,取下来的人皮势必会更加纤薄,像是蝉翼一样。不过由于人承受恐惧是有个程度的,所以边刀匠下刀速度一定要快,选择的皮猪儿一定要身强力壮扛得住恐惧,这样才能避免才剥一半的时候吓死,功亏一篑。
剥血猪也是边刀匠本事高低的评价标准之一。
闲话我们不说,只说那从马姥姥圆木盒子中出来的人皮寿。这人皮寿穿过烟瘴迷雾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原本以为是一张死气沉沉的死人脸,但没想到一露面就让我吃了一惊!
因为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皮腔子。
那人看起来六七十岁年纪,鹤发童颜满脸红光,一身白色的土布衫子,只是那张脸我不怎么看得清楚,就像是近视眼去掉眼镜看人一样,虽然什么都活灵活现的,但却总是看不真切,隔了层雾似的朦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出马请仙中的穿衣现身?要是这样的话,那圆木盒子里就肯定是张人皮了。普通的仙家来了是靠上马姥姥的身,也就是俗称的‘出马起将’;但那些大有本事的仙家就不一样了,它们已经得道,所以能够借助一些很普通的东西真正现身人世间,靠的就是一套人皮寿,它们像是穿衣服一样进入其中,然后施法化成人出现,不过这也要出马弟子道行够了才行,不然是万万请不来的。
那人来了首先是朝绑在地上的铁勇打量几下:“哟,又是这小子?”接着,他随手把旁边马姥姥的烟袋锅子拿起装好,吧嗒吧嗒吸了几口,这才斜着眼睛问:“说吧,怎么了?”
马姥姥开始说得很提劲,什么请三太爷三奶奶的,但这时候显然有点愣了神,听到喊猛然扑倒地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嚷:“恭迎三太爷仙驾尊临,弟子马翠花拜见三太爷。”脑袋在地板上砰砰砰的磕头,激动得一塌糊涂,老脸上眼泪顿时就挂了满了。
我当时就奇怪了,难道这马姥姥请三太爷也是第一次,要不干吗这样?
没想,这还真是。
那三太爷咳咳两声,随手把烟袋锅子放下:“你供奉我仙家堂口已经很多年了,原本有这仙缘就该见见,只不过我这里事儿多,也就没有机会见到面,你也不用太多礼了。”
马姥姥激动不已,爬起来把眼泪抹了,连说自己没想到真能请到三太爷降临,原本按照她的想法,三太爷要是派个人来传话带信也就是了,没想到今天能够亲临,激动不能自已所以哭了…没想到三太爷听了这话,立刻狡黠的笑了起来:“别激动别激动,要说起来第一次来你这仙堂,那还真不是——前些天我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只不过当时你们三太奶奶非要作妖和我争个好歹,所以我让她罢了。”
三太爷那话是对着马姥姥说的,我们根本不明就里,以为是嘛时候她出马偶尔请来了三太爷,只是自己不知道——不过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这、这弟子是想不起来了,还请三太爷明示。”
三太爷朝着地上的铁勇一指,眼睛一睖:“怎么,上次这小子被个破玩意迷了,不是你们三奶奶出手弄的么?”
铁勇?迷了?…难道说的是上次俩仙家那事?
这一提,我们四个人瞬间都明白了,上次马姥姥帮他解撞客的时候出来了俩仙家,我们还以为是仙堂自己乱了势,谁知道却是因为三太爷和三奶奶俩来了,所以才能有这本事同时进入马姥姥身体里面…上次抢着上身的既然是三太爷和三太奶奶,那么谈话中的内容就值得我们深思了,因为他们话中的意思显然是知道了某些事儿,所以抢着下来看看,当时我们并没有猜到是个什么原因,可是联系今天发生的事儿一看,那就算是有七八分着痕了…
看我们渐渐醒悟,那三太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东西和黄家有缘,所以被黄老太爷的个晚辈给看上了,想要报恩嫁人,事儿也没瞒着我们。所以上次我和你们三太奶奶也没惊动谁,就都自己个儿下来试了试路数,先帮着瞅瞅能不能走嫁娶堂仙的路数,不过可惜啊,这一看我们就发现这小子命太硬成不了事儿,回去也就给他家带信了…”
说到这里那三太爷缓缓站起来,飘飘忽忽的到香炉旁边去吸了一口香蜡味儿,这才又回头继续:“今天看这情形,黄家好像还没放弃,还始终想把他弄成看堂女婿啊!”
听那三太爷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对于黄家把铁勇弄成个什么嫁娶仙堂的女婿不怎么赞成,我连忙就把给马姥姥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提及了我们丈海家族的情况,还有就是二叔和诸葛阴阳家的关系…说到这里,三太爷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还有这层关系,那还真是不好办了!”
“是啊,是啊,请三太爷想想法子,帮帮铁勇吧!”
我竭尽所能把见过的事给夸大,先说了二叔和诸葛家掌门的关系很好,又提了司马浩和方城那俩弟子,可着劲塑造了个五好青年,把红旗插遍全球,插上白宫和克里姆林宫的重任都扔铁勇一人身上担着了——反正这事儿也没别的人知道,我就爱咋咋地,也没人能戳穿我不是?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我嘴上好一通快感,越说越来劲,秃噜着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那三太爷开始可能还信了那么几分,结果到后面就看出破绽来了,当时就把我的话头打断接了过来。他那两三句话一问,我立刻有点回答不上了,不过当时我倒也没怵,只绕个圈子说自己不怎么记得,把事情蒙混过去,接着改口又回到了请三太爷帮忙的话题上。
三太爷听我说了这么大一通,真真假假听着也不知信没信,但是意思却很简单,就说他和三奶奶对这事儿本身就不是很赞成,所以那会子看完之后商量的意思也是说劝劝黄家把事儿了结了,只不过当时没有什么太好的说辞,所以只能是侧面劝劝,倒是不好用强——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说我那话的水分太多,不过既然能提及丈海家和诸葛家的人,这事儿总可以拿出来给他们掂量掂量,也就比较合适直接插手来管了。
三太爷想了想,当时就给我们吩咐了一通,安排好今夜在屯子外面找个地方把这事儿给了结掉,安排叮嘱完之后他弄了碗茶加上香油和香灰给铁勇灌了下去,吩咐道:
“喝了这仙茶,他一会子就不会迷糊了,到时候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吧,让他合着你们一块儿,倒是不必瞒着。”
我们千恩万谢的把拜别了三太爷,这才告辞出来去准备,才把铁勇从屋里抬出来就听见他孙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在洪老大肩上扭着身子闹:“你们干什么把我扛着,出什么事儿了…哎喲,我脸上咋这么疼?”
朝这孙子一打量,这才看见他已经完全清醒了,眼睛里那种迷迷瞪瞪的神情不见了,又重新恢复了个二不挂五的臭脸,这时候也才真的感受到了脸上的疼痛。我们试着把这家伙放下来,开始解绳子,只不过还不等我们解开完,丫已经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肚子疼,肚子疼!我要拉屎,你们赶紧的!”顺便还骂:“你们太不要脸了,趁着我睡着了作弄我是吧?好小子,给我等着,一会再来收拾你们…”
合着还以为是我们在作妖和丫逗闷子呢!
我们手上加紧,三两下把这孙子身上的绳子解开,他立刻兔子似的就窜了出去,蹲茅厕里就是一通噼里啪啦,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把黄疸水都给拉了出来…他在茅厕里面折腾了半天,这才提着裤子出来,不过没等和我们说上两句话又冲了回去!
铁勇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自己给清理通畅,不过最后也是手软脚软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除了哎哟哟的叫唤没别的,洪老二去找人要了碗玉米糊糊给他灌下去这才算好点。
和铁勇这孙子说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这家伙倒是能记得起些,只不过记忆中的东西和我们见到的那差别可就大了,总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了梦里,什么东西都不是那么真切,到这时候我才和洪家兄弟把话给抖搂出来,有一桩算一桩全给说明白了。
人清醒了就是不一样,这一说丫立刻了解了自己的遭遇,拍着脑袋连嚷怪不得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现在才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不过看样子这孙子是没吃到苦头,话中的兴奋劲儿远远超过了胆怯和害怕,把我气得差点又抽丫一顿。
看铁勇差不多好些,我们这才按照三太爷的吩咐,到了屯子外面去寻个被废弃的老屋收拾起来,把晚上的工作给安排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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